费幼梅心想:“他……他若是还愿意欺负我,那才当真好了。”这番念头一起,她呼吸顿时急促,泣的一声又堕下了几滴珠泪,她不敢哭出声来,只得将小脑袋都埋在两只手臂里,拼命忍住自己的呼吸,害怕发出不争气的**。
董秋云斜眼看去,见到女儿双肩轻轻耸动,虽然没有一点声息传来,可是自这身后看过去,只觉得女儿好生楚楚可怜,肩头愈发显得瘦弱,董秋云红着眼眶道:“幼梅儿啊,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有什么委屈的话,尽管对为娘的说,可……可千万不要自己憋在心里面,不然可就要将你憋坏了呀。”
费幼梅再也忍耐不住,长泣一声“娘啊”,转回小脑袋来,死命的扑进董秋云的怀中,凄凄婉婉的哭了个够,今日她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伤心委屈,过去杨宗志骗骗她,不高兴了还会斥她几句,她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心头也不若今日这般对她不理不睬的难过,费幼梅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他这般的讨厌自己,甚至……甚至连开口骂自己,也都不屑于去作。
董秋云心疼的抚摸费幼梅的柔发,也跟着她一块掉了好些泪珠儿,待得她哭声小了一些,才气恨的道:“幼梅儿,你倒是说说,他是不是又骗你什么了?”
费幼梅轻轻抬起螓首,娇面上湿痕斑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哽咽的道:“娘啊,我今日……是不是很丑?”
董秋云低头一看,女儿本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将自己年轻时候的所有优点都完好的承接了下来,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自己十七岁时分更加出众,此刻她虽然新哭不久,但是柔柔的眼角媚波,挺翘的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耸动,甜甜的嘴角,噙着几滴晶莹,看着更是娇气十足,平增几许濡喏之色,哪有半分可以和个“丑”字搭上关系?
董秋云噗嗤娇笑道:“我的女儿呀,是这世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便是为娘的看见了,也会砰砰心动的哩。”
费幼梅又携手顺了顺自己乌黑浓密的长发,再脆声道:“那是……那是今日这发式难看的紧了?”
董秋云顺着费幼梅洁白的小手儿看下去,才见到她今日罕见的将一头长发都放了下来,费家人生在长白山,长白山素来盛产人参与何首乌,费幼梅小时候身子弱,把她当作心头宝贝的费清更是毫不吝啬珍品,将些人参与何首乌当作草药一般的捣烂,给她进补,因此费幼梅的一头秀发倒也得天独厚,她此刻将浓密的长发盘下来,才显得娇脸更小,点绛朱唇,映衬的天衣无缝。
董秋云叹息道:“若论发质,幼梅儿你这绸缎一般的秀发天下罕有,再加上你皮肤白皙,黑白分明,长发垂放下来,倒更是凸显你的特点,怎么会难看?”
费幼梅再伸手扶了扶肩头的流苏披肩,上面挂了些彩色的饰物,不甘的娇声道:“那就是这披肩不入眼的咯?”
董秋云皱眉道:“怎么了?可是他……他嫌弃你了么?不然幼梅儿你怎么总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个不停?”
费幼梅嗯的**一声,秀眸转过来对视火烛,火烛璀璀发光,印照的她小脸愈发通红,眼神也更加旖旎的发亮,她想了一会,才黯然的道:“许是……许是上次我厨艺太差,今日又跑去献宝,把他给……把他给逼走了哩。”
董秋云幽幽的叹息道:“幼梅儿,为娘的说几句话,你可别不爱听,那姓风的男子眼睛太深,莫看他面对常人彬彬有礼,对你爹爹也执礼甚恭,但是他一皱起眉头,或者眯住眼角,便是为娘的也对他看得不透,更别说你年纪轻轻的,少不更事。嗯……他长得确实是少有的好看,而且名声在外,武功头脑无一不好,娘看江湖上一些前辈高人见了他,都发自内心的亲切,这样的男子,作作朋友当然是好,但是……但是要倾心相交么,你对他了解太少,而他这么聪明,对你这傻丫头一看即透,这样你便难有好日子过呀。”
费幼梅细细品味娘亲的话,芳心婉婉转转的起伏,忽然秀眸一亮,娇痴的道:“对了,了解太少……了解太少,娘啊,我正是因为对他了解的太少,所以才会这般把握不住他,我自己想嘛,日后跟他熟稔之后,他自然会将他过去的往事都说给我听,他现在不愿意告诉我,有好几次都是说了个开头便不再多说下去,可我……可我自己不会去找他打听的么?哎……我……我真是个笨丫头。”
董秋云摇头语重心长的道:“幼梅儿,你……你当真是铁了心的么,怎么为娘说话的意思你都听不懂……”她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面前的费幼梅突的站立起来,然后展着小手儿跑到小阁楼的铜镜面前,对着铜镜抹了抹自己缤纷的面颊,又伸出纤整了一番发式,才转头娇笑道:“谢谢娘啊,我现在……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呢!”话还没说完,娇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阁楼的拐角,董秋云一时不由目瞪口呆。
……
“咚……”杨宗志将面前的两个酒杯放置在桌面上,嘴角还有一丝残酒滴下,这酒水乃是秘酿的醇酒,酒香四溢,唇齿间仿佛都带了些干邑之气,杨宗志哈哈一笑,面前的魏啖更是哈哈大笑的放肆,他笑声一过,脸色转下来,变得阴沉无比,喝道:“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杨宗志眼神一亮,接口道:“哦?酒香味醇,我怎么笑不出来?”
魏啖面上涌起得意之色,狞笑道:“你以为……这旗主你当真是坐定了么……”他话音还没落下,门口响起一个威武的喝斥声道:“站住,没有命令,这里谁都不准进去?”
费幼梅娇滴滴的嗓音嗫嚅的传来道:“对不住,我想……我想找一下……找一下杨大哥,他在里面的是吧?”
魏啖听得心头一凛,转眼看下去,见到杨宗志的眉毛也是皱起,嘴角抿住,仿佛大出意料,魏啖眼珠子一转,便又扬声道:“他在里面,你们让这位姑娘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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