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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只感到周遭气氛是如此诡异,昏暗的槐树林内,随着透林而入的微风,还能嗅到一些飘荡的槐花余香,但是……面前那温婉无比,过去从来不动颜色的岳静,此刻却是穿着一身艳红的吉服,头梳喜庆的三环髻,失声轻泣不已,这小小的哭泣声幽幽的传来,让人忍不住心头有些发毛。
杨宗志若不是看清楚岳静的脸颊面容,饶是他以胆大过人,也恨不得以为这是个鬼怪狐仙一样的异类,半夜三更的出来诱惑世人,岳静此刻美则美矣,但是娇魇失色的厉害,面色泛白,看起来便有些慎人。
杨宗志大着胆子走近几步,强笑道:“岳师姐,我来了武当山,一直倒还没有机会好好的恭喜你……”他话说一半,便闻到岳静的身上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传来,他心知岳静此刻的装扮八成便是明日成亲大典时的打扮,不由得又深吸一口气,笑着赞道:“岳师姐,你这么打扮果真漂亮极了。”
岳静嘤嘤的哭音一止,直视他笑嘻嘻毫不正经的面容,撇嘴凄婉的道:“你……你怎么还有心思来说……说这些风凉话,你怎么会如此狠心的。”
杨宗志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她不再哭泣,化啼为笑,他知道一般女子都爱听人赞美其容貌出众,筠儿,婉儿这等不平凡的女儿家,秀凤这样心志坚定的姑娘,一样也逃不过这些小心思,可没料到自己话语一出,岳静虽是止住了啼哭之声,却是一丝笑容也没有,而是恶狠狠的对着自己娇嗔了起来。
杨宗志一呆,岳静这幅模样渐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往日的岳静总是宽婉依人,对着一个即使是走卒贩夫身份的普通人,也都礼敬有加,更别说这般大着嗓音对自己喝斥,他静默良久,叹息道:“岳师姐,你怎么了,可是……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么?”
岳静心想:“这狠心人……到了此刻依然对我的心意半点也不知情,真真……真真让人想要就这么去死算了。”岳静这么想想,却也隐隐的知道,更大的原因是自己的胆气不够,从来……也没有做过一件越轨的事情,从小到大,无论是师门的长辈们,还是底下的师妹们,全都拿着这个夸奖自己,小时候的自己,还觉得面上无比容光,越来越大后,才发现这变成了个深深的枷锁,将自己死死的锁在了里面。
虽然岳静觉得并不欢愉,但是倒也渐渐的习惯了下来,直到……直到在玉龙古镇遇到了杨宗志,这个……这个家伙做事情向来不以常理,总是出其不意,却也……让岳静大是觉得有趣,慢慢不知怎么……她才感到自己的一丝不对劲。
直到在洛都的柯府中夜会,杨宗志偷偷的闯入了岳静的闺房,岳静本就是为了躲避整日高谈峨眉武当联亲的师父,才随着柯若红去了洛都省亲,却没想到,在这远离江湖纷争的朝堂之地,兀自还能遇到杨宗志,而且……而且他更是身份一变,变成了当今天下最最有名望的年少将军。
岳静一面为他深深的迷醉,另一面却是心头更加痛苦,这两大门派联亲的事情,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经定下来,岳静生性如此,自然不会激烈的去反对,虽然她对武当的天丰没有任何印象,只在少林寺里面匆匆的看过他上台比武,又被扎西哈多用了手段逼下了擂台。
在少林寺里,岳静更是隐约的将杨宗志与天丰进行了比较,虽然她口中并不会承认,但是这种比较总是无处不在自己内心。现下婚期迫在眉睫,岳静知道自己一定会接受这门婚事,也注定……要与杨宗志身份两隔,无巧不巧的,今日竟是听到若红师妹说起,他……也来了少林寺。
岳静听得砰砰心跳,忍不住便会想:“他……他来是作甚么?是想来看看,还是……还是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这其他的目的岳静并没确实的去想,但是只是这么一个念头在心头萦绕,岳静也觉得再也呆坐不下去,而是……被若红师妹怂恿着偷偷的跑出来见人。
身边秋夜的冷风吹奏,风干了岳静脸颊上的泪痕,岳静痴痴的心想:“若是……若是自己不是这样的性格,而是好像若红师妹那般的开朗活泼,一开始便和他说清楚了,那结局……又将怎样?”
身前的杨宗志嗯哼咳嗽一声,尴尬的笑道:“岳师姐,你在想些什么,我方才问你的话……”岳静才悚然一惊,从自己静幽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此刻的她,一身娇媚的新服,人都说女子一生中最最美丽的刹那,便是她穿上婚装的一刻,此话当真不假,但见岳静发髻高梳,小蛮足下蹬着木屐,整个娇躯便和杨宗志差不多一般高,而且……她身材修长,细腰被新服紧紧的捆住,便更加显得娇躯浮凸,腰细腿长,胸脯儿高耸,比起稚嫩的柯若红来,多了更多女子的媚气。
岳静慌乱的垂下小脑袋,抽噎的娇声道:“风公子,你……你到武当派来,是为了作甚么?”她本知杨宗志的身份,但是上次在柯宴府中也曾说了,还是觉得叫他风公子才显亲切。
杨宗志微微一笑,但见岳师姐不答自己的话,反而开问,心想:“看来她那忧心事是不想与我分享的啊。”杨宗志笑道:“天丰师兄发了拜帖,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赶来一会,再者说了,天丰师兄和岳师姐的喜酒,我是怎么都要叨扰一杯的。”
岳静心儿一沉,比小脑袋沉的更加厉害,她幽幽的凄声道:“就……就这些了么?”
杨宗志想起自己临来的目的,又笑着道:“本来就是这些,但是……但是见了岳师姐之后,又想起还有些事情要拜求岳师姐的,还望岳师姐能够首肯答应。”
岳静的心儿猛跳,暗想:“他……他见了我,便想求我一件事情,那这事情显然与我有关,他是……他是想要我……要我……”岳静内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是剧烈的心跳声却是好像锣鼓一般轰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