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摇头叹气道:“许大人,蛮子新败,的确国内兵力空虚,但是……我们就好过他们了么?”
许冲听得面容一窒,登时答不出话来了,蛮子虽缺兵少将,但是南朝现下也是四分五裂,三殿下占据江东和闽南,挥兵讨伐中原,与皇上在洛都大战如火如荼,人家不好过,他们自己境况也差不多,大家彼此彼此,都没有一口吞下对方的实力。
因此当下是一种羸弱的均衡,两方都是内忧外困,为了安抚内部,只得先解决了外部冲突,才能腾出手来,但是双方的话可都说的盛气凌人,不但扎西哈多一如常态的口出狂言,便是仁宗……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回旋的余地。
其实大家都需要休养生息三五年,才可以喘过这一口气,不然扎西哈多也不会定下什么五年互不进犯的盟约,不过他今日却把过去的盟约给推翻了,咄咄逼人的,似乎更想要立即见到高下不可。
而且他抓住固摄死在北郡的根源不放,杨宗志想一想便觉得好笑,固摄分明是被他扎西哈多一手害死,但是他不愿承认,把罪责都推到杨宗志头上,杨宗志有口难辩,也清楚自己就算说出实情,方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只会觉得他百般推诿抵赖而已,因此索性根本就不提这件事,总之木罗科的死,和固摄之死都记在了他杨某人的脑袋上,也不怕多了这么一件,大家血海深仇,更不能指望人家对他有什么好辞色。
他们三人沿着塞夜河走向南门,将将走到南门下,背后有人急声大叫道:“杨大人且慢!”
回头一看,见到博祖裔穿着长长的丝袍追了出来,丝袍尾缠在脚下,一步三个趔趄,杨宗志等人停下步子,等在原地,博祖裔气喘吁吁的赶上来,抹着额间热汗道:“杨大人慢走,在下还有话要说。”
杨宗志笑道:“博大人要说什么啊?”
博祖裔苦着脸道:“大家开诚布公,怎么说不到三句话,杨大人便转身走了呢。”
“哼!”许冲怒道:“开诚布公,我们倒是想要开诚布公呀,可惜你们一点诚意也没有,废话……割让幽州以北的土地,我们若是这样回国去,就算皇上不说什么,我们也要被天下百姓戳着脊梁骨骂死啦……”
博祖裔摆手道:“这是误会……这是误会,绝非我们事先想好的条件,今日殿下说的话,的确是过……过分了一些,哎……这也是有原因的,总之杨大人千万莫走,稍等一两日,鄙上自会给杨大人一个交代。”
杨宗志叹气道:“现在四国当中,还有谁比扎西哈多更具权势的?博大人你一直说鄙上,鄙上,到底你的上面是谁呢,又是四国的哪一位权贵?”
博祖裔为难的道:“现在还不到在下说出的时候,过一两天,在下必会再来寻找大人,带大人去相会。”说罢恭敬的施了个抱胸礼,弯腰下去。
杨宗志叹道:“好吧,我便再多等一两天,如果时间到了,你们还没什么动静,可别怪我又转头走了,我这一走,可决计不会再回头啦。”话音落下,带着许冲和朱晃踏步出了南门。
时辰还不到晌午,天空碧波万里,三人走出城门,牵上骏马,杨宗志微微一笑,点头道:“果然找上来了,方才我还在说奇怪的,许大人今天这么一闹,可真是对了路子。”
许冲惊喜的道:“哦,是么,我这么大喊大叫的,难道还有什么作用?”
杨宗志轻轻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是呀,前些天我们太过被动了,处处被这博祖裔牵着鼻子,他叫我们往东,我们便往东而来,他叫我们进城,我们便进城去,总之不是个办法啊,我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首先……蛮子这么快的派人求和,便是说不通的,而且和谈的时候,却又态度大变,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见了他的主人才能明白,可那人偏偏迟迟不肯露面,现在这么一闹,他终于坐不住了。”
许冲听得哈哈大笑,飞快的跳上骏马道:“原来是这么一点微末功劳,那也是因为跟在杨大人身边久了,小将茅塞顿开的缘故。”说着话三人各自上马,朝大军营地骑去。
来到营地后,将军马随手交给下人,洛素允和丁娆娆早已在门口望眼欲穿了,见到杨宗志安然无恙的归来,两人一道露出喜色,洛素允跑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上下打量片刻,娇笑道:“怎么样,都谈成了么?”
“啊……”杨宗志从马鞍旁取下一个水壶对着喝了一口,哈气道:“啊,没谈成,两国和谈,必会互相倾轧,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哪会这么轻易。”
洛素允傻傻的应道:“哦……”转头又对丁娆娆道:“丁师妹,宗志他现在回来啦,你也不必那么担心了呀……”说着话,流波般的俏丽眼角转到杨宗志的面上,玩味的道:“你可不知道,方才你走之后,丁师妹坐立难安,紧张的手足无措,似乎……似乎比我还要担心害怕哩!”
“嘤……”丁娆娆惶然**一声,不禁羞得面红耳赤,丝毫不敢抬头见人,慌忙迈开小莲步朝营帐中跑了回去,姣好的身躯在缎蓝色的素裙下左摇右摆,柳腰款款,极为夸张魅人。
杨宗志放下手中的水壶,摇头失笑道:“跑得这么快,我有这么可怕么。”
“什么你有这么可怕呀。”洛素允娇媚的刓了他一眼,点着他的胳膊道:“你难道不知道人家是在关心你吗?”
杨宗志哈哈一笑,拉起她酥嫩的小手儿,道:“其实你不知道,我有件事情可能把你的丁师妹给得罪了,就在我去神玉山的当天晚上,我们一群人被费二叔给药倒后,我为了保住你师父的名节,作了一件让丁姑娘大惊失色的恶事……”
……
当天下午并无任何异常,四方派出的探马也回报说,凤凰城外一片宁静,全然见不到任何的兵马,由于天气骤然变暖,炭火也不需要再烤了,阳光充足,很多人都把洗过的棉衣拿出来晒过。
吃了晚饭后,丽日终于缓缓沉下了霍得山,军营内早早的点起了篝火,虽说这一路并没有碰到什么古怪的状况,但是大家依然严阵以待,时刻提防着各种措不及防的局面出现,毕竟在人家的国土上,孤军深入,没有其他后援,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小心行事。
吃晚饭的时候,洛素允便幽幽的躲闪着杨宗志,不让他轻易近身,吃过饭后,她收拾好碗筷,便和丁娆娆早早的去歇下了,甚至连招呼也没打一下。
杨宗志不禁摇头苦笑,心知前面两晚,她都被自己捉住不肯放回去,抱着她酥嫩的娇躯睡觉,这对她这位素来脸子极薄的大仙子来说,实在是到了忍耐的尽处,因此今晚害怕丁娆娆和其他人笑话,一吃过饭便躲开去睡下了。
她现在这样,比过去已经好得多了,想杨宗志刚刚与她重逢之际,手指头只要沾到她的小身子骨上,便会被她轻则点上穴道,重则从房门内丢出去,杨宗志一直努力的将洛仙子调教成凡人,甚至隐隐的还期望她在床底间更加浪-荡一些才好,最好能和妖冶的婷姨,或者一身媚骨的烟儿那样,但是这事情不能急在一时,总要慢慢的才行。
吃饭后和朱晃,忽日列等人商议了一下后面的行止,说话晚了,时间快到中夜,杨宗志才踏着昏昏沉沉的步子,走回到主帐内,此刻除了营房外还有卫兵守候,其余的人大多都已经入眠了,四周一片万籁俱静。
偶尔会有犬吠在原野天空响起,传来一两声,便又嘎然而止,杨宗志心里想着扎西哈多的狂态,背着手走到主帐内,抹黑来到军案边点上蜡烛,四周顿时杳然一亮,蜡烛发出昏黄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照射在幕布上。
杨宗志伸手打了一个哈欠,走到一边行军床头,便要横身躺下去,正在这时,忽然心头一动,隐约觉得周围有人,但是又捕捉不到人家到底在哪里,他没有学过洛素允的剑心修道,不能闭着眼,用心去体会万事万物,只能凭借多年沙场的本能反应。
这种感觉若有若无的在心底流淌,四周一片死寂,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突然……军案上的蜡烛噗一声变得摇曳起来,烛光扑闪扑闪的,时而明亮,时而飘动不已。
军帐四周都扎了铁钉,正是能防止塞外的狂风刮进来,若是没风的话,蜡烛怎么会自发的摇动,杨宗志眉头一轩,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眼睛眯起来到处看去,见到军帐内空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子,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猜测可能是什么人不请自到。
最大的可能,还是扎西哈多,他今日表现的太过不同寻常,杨宗志总是觉得怪怪的,昨晚他还热切的希望杨宗志能助他一臂之力,今日却$$又赶着杨宗志早些离开,前前后后,如同是两个人。
杨宗志明白他一定是有事情藏着没说,这时候偷偷来私会自己,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所以装神弄鬼,杨宗志的心头奚然一笑,面色淡定的坐在床头上,看着烛光缓缓摇曳,忽然烛光啪的一下全然灭掉了,身遭陷入一片黑寂之中。
看到有人在催翼玉剑,那本书写明了,是攒着写,现在主要还是完本群芳谱,所以会占用大部分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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