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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眼睛定定盯着杨琪对着手机听筒说：“霍启吗，我是宁星远，我见着你上次跟我推荐的那个演员了。”
“嗯，是巧合，我跟他说了，我觉得还不错，我想直接定下了，嗯，他说想谢谢你，正好我也想说谢谢来着。”江洛把手机递给正一脸局促不安的杨琪，做了个嘴型。“霍启要跟你说话。”
杨琪心头一震，慌乱双手接过手机，又看到自己的右手背上还在往下掉血滴的血，换成左手。
“是是是，你好，我是杨琪。”
“嗯，真的很谢谢你，我知道，我一定会加油的。”
“嗯，好。”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但霍启作为导演经常会为自己的新戏宣传，杨琪对他的声音一点都不陌生。
他把手机递还给江洛：“宁导，真的很谢谢你。”
江洛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背艳红的鲜血上，只觉得刺目异常：“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杨琪慌乱摆手：“不用不用，让你看到这些真的很抱歉，不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自己会处理的。”
江洛皱了皱眉毛，不得已用导演的身份压他：“既然我已经决定用你了，你就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些虽然你看来是小伤，但都有可能会留疤，要上镜的话……”
杨琪没想那么多，被他这样一说也觉得这鲜血淋漓的不太好看：“我明白的，导演，我现在就去医院。”
他身上没钱了，只能待会再打一圈电话借一借。
江洛半晌没说话，杨琪更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导演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脸红心跳，视线也不受控制地想要飘在他的脸上。
杨琪手背后，不着痕迹地右手在左手手心里狠狠掐了一下，真不自量力。
他虽然没穿过名牌，但好歹是经常在公司晃的，这小导演身上穿的简单，但没有五位数字绝对拿不下来，他喉头苦涩，微微低垂下眼睑，默默告诫自己不要不自量力。
江洛懒得跟他掰扯了，他想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杨琪都不会生气，不管他做什么，杨琪都会口嫌体正直地跟上。
所以他也不胡乱找理由了，直接转身：“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话，我觉得你可能不重视我的电影，所以……”
杨琪立刻跟上：“不是的，导演，我只是……”
没钱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好，我跟您去。”大不了去了借上厕所的名义打两个电话。
“会开车吗？”
杨琪正趁着停车场的昏暗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身边导演的侧颜，果然比现在地当红小鲜肉还要好看。
猛不丁对上那双猫眼一样大且亮晶晶的眼睛，脚下一顿：“会。”
江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就在杨琪以为自己要当司机的时候，江洛直接带着他走过停车场，出来拦出租车了。
两个人坐在后驾驶座上，江洛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两根手指捏了捏鼻翼，眯着眼睛：“忘了你手受伤了。”
杨琪张口就想说自己皮糙肉厚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的，但想到他刚那句责怪自己的话，还是及时地咽了下去。
到了医院之后，原本想中途解决经济问题的杨琪根本没有落单的机会。
虽说这个导演全程都是在指挥自己排队填表，但一直形影不离，直到刷卡的时候——
江洛直接抽|出来一个小的钱夹子，摸出来一张卡递给杨琪：“密码是六个零。”说完又眯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显然是累到极致了。
看着手里的卡，杨琪忽然摇醒了江洛：“我不能……”
江洛忽然说：“刚才我说录视频是假的，但我都听见了。”在车上的时候，他找系统要了回放，自然知道他现在囊中羞涩估计钱包比脸还要干净。
杨琪脸蛋连带着脖子根都红了，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江洛无所谓地说：“就当你借的吧，我片酬开你少点就行。”
杨琪一愣，想到自己的房租，欲言又止。
江洛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你先去包扎开药。”
这来回一折腾，现在都已经凌晨了，看他脸上明显的疲惫之色，杨琪不再说话，乖乖地拿着卡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小导演已经靠在凳子上睡着了，艳红的小|嘴唇微微张着，低下头依稀能看见里面小巧的静止的舌尖。
就像是一把钩子一般拉扯的杨琪心酥|酥|痒痒的。
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碰碰那粉|嫩的脸皮，滑|嫩的触感迅速拉回他的神志，又把他抛到了一堆绵|软的棉花糖里，甜的发腻。
眼看着手下人的眼皮轻微眨动，杨琪想要迅速收回手来，可指尖就像是黏在上面一般怎么都不愿意动，最后还是在小导演睁眼的刹那狠了狠心。
小导演迷茫的眼神中略过一丝疑惑，微微直起身子看他。
杨琪不自在地晃了晃自己包着白纱布的右手，声音沙哑滞涩：“好了。”
江洛揉了揉眼睛，擦掉眼角因为太困掉下来的一滴眼泪：“嗯，我们走吧。”
看着他红彤彤的眼圈，杨琪低头：“手上细菌多，没事的时候不要乱|揉眼睛。”
以前这人也爱这样说，但江洛总是改不过来，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意识都不清楚那还记得这些个。
某人也不恼，总是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改掉一段时间，这次江洛依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听在杨琪的耳里就有点酸涩，自己是他什么人啊，人家不就是帮了自己一次，怎么自己还不知好歹地管上人家的私事了。
站在萧瑟的街头，现在这个时间点打车都不好打。
江洛打开手机先叫了一辆车：“你回家还是去哪儿？”
回家？哪还有家？
杨琪摇了摇头：“不了，您先走吧，我直接回公司。”
江洛讶异：“回公司？现在？凌晨零点？”
杨琪不好意思，但也总不能说自己没钱交房租怕被赶出来吧，挠了挠头发。
一束亮光照在两个人的脚边，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下来。
江洛打开车门，直接先将杨琪塞了进去，这才堵住车门坐下来：“去滨化小区，谢谢。”
杨琪慌了：“我……”
江洛言简意赅：“今天太晚了，先去我家吧。”
杨琪还想说点什么，但对上前视镜里司机师傅略八卦的眼神，一串话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滨化小区是有名的富人别墅区，杨琪就算是不吃不喝勤勤恳恳三辈子可能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个小房间。
站在宫殿一般豪华的别墅前面，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江洛开了密码锁：“进来吧，那边有新拖鞋。”
杨琪趁着他换鞋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四处发散。
大且奢华，这是他唯一的感受，小三层的建筑，中间是螺旋式的楼梯，再多的他也没来得及仔细看，也不是很想看。
即使换了鞋，杨琪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脚，站在玄关的地毯上迟迟不进去，他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我一个人住，你进来呀。”江洛回来倒是放松了不少，随意靠在沙发上仰着脸已经进入了休息状态，猛不丁看到他还在门口站着，招了招手拍着身下的茶色的布艺沙发示意他坐。
杨琪拘束地缩手缩脚坐在单人沙发上，生怕自己弄脏了这里。
江洛也没刻意看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过我哥偶尔会过来，所以这里有他一个房间，你待会就先睡那吧，他那儿应该还有新睡衣，我歇一会给你拿。”
杨琪视线落在他半眯着的眼睛上，又看看他卷翘浓密的眼睫毛上，犹豫了一瞬还是鼓起了勇气。
“宁导，你……”
江洛艰难地睁开眼睛，他今天确实在公司呆了一天，因为要试镜新角色，不然早就去找杨琪了。在医院又弄到现在，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眼神不自觉带了杀气。
杨琪瑟缩了一瞬：“宁导，你是要包养我吗？”杨琪二十六了，已经不是那些刚入圈什么都不懂，看到别人对自己好就觉得社会充满爱的小新人了。
他深谙娱乐圈的规则，也知道社会的残忍，有人对你好，不是因为你好，而是因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张脸和还算看的过眼去的身材。
他相信最开始江洛认出自己是因为霍导的缘故，可不管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后面送他去医院，带他回家，最终目的不都只有一个吗？
江洛顿了顿，说是包养也不为过，看他严肃的表情，本来还想逗逗他，但余光瞄到他手上的伤，还是敛了神色：“有好感，但不是包养。”
杨琪一顿，嘴角现出一抹苦笑：“是吗。”还不是包养。
江洛站起来直接去了楼上，杨琪一个人待在空荡荡地客厅无去无从。
江洛下楼的时候只能看见杨琪略微低头时悲伤的侧脸，心尖一疼，只感慨自己来的晚了一些，让他经历了不愉快的童年和泥沼一般的八年娱乐圈生涯。
“这是我哥的睡衣，干净的，你今天先穿这件吧。”江洛睡衣递给他，对上他瞪大的眼睛，耸了耸肩膀。
“你不要想太多，我是同性恋，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这段时间我又一直再看你的资料，有好感是肯定的，但这并不代表了什么。”江洛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楼上刚才自己进去的房间，“你今晚上就先睡那，我困了，先去睡了。”
杨琪顿在原地，看着手上的睡衣发呆。
江洛洗完澡，随便裹了浴袍擦着半湿的头发就走了出来。
很长时间没工作过了，身体还撑得住，精神上已经吃不消了，脑子昏昏沉沉早就不运转了，看东西都是重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