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洛反应过来,秦牧就已经踢掉了靴子上了床。
二十几年没开过荤的将军好不容易娶着媳妇了,结果恩爱了还没到一个月就被属下下黑手绑了回去,关键是竟然还被皇上勒令治病半个多月。
虽然自己失忆了,但也不想给媳妇添麻烦,只好勉强忍了。
原本只是相思之苦,秦牧幻想着他见到叶澜之后一定要先给他一个热切的拥抱,然后立刻解释自己不辞而别半个多月真|相。
没想到——
拥抱有了。
然后就跑偏了。
他倒是用实际行动解释了这半个多月他绝对没外出偷人的事实。
清理完之后,江洛强撑着厚重的眼皮没有睡过去,而是紧紧抓着秦牧的手腕。
秦牧将人整个搂在怀里,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偏脸就能亲到他的额头:“小澜。”
江洛很想瞪他一眼,但完全没力气,甚至连张嘴都不能,只能喉咙里发出几句哼哼声。
秦牧连忙捂住他的嘴:“祖宗,你可千万别出声了,我都旱了半个多月,我怕你这水浇不过来。”
江洛一口气卡在胸前出不过来,拼着老命翻了个白眼,最后为了自己的嗓子还真没出声。
秦牧盯着他仔细看了半晌,又在他嘴角印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长出一口气跟他紧挨着躺着:“小澜,我恢复记忆了。”
江洛眉心一跳,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
秦牧身子僵硬一瞬,微微侧身,咳咳两声:“前段时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确切的说,我是被劫持走的。”
我真不是自愿的,就算知道是治病,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的。
秦牧眼睫毛忽闪忽闪,原本卖萌的表情在他这里却略显狰狞,江洛嫌弃地看他一眼,费劲地抬手一个巴掌糊上去,转过了脸。
秦牧受伤地捏住他的手腕:“是不是恨我了,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江洛压根没看他。
秦牧也不在意,趴在他的身上将人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顿了顿便开始说自己的身份,自然也说了自己究竟是如何遇害,怎么遇见江洛的。
最后着重强调了一番,他绝对绝对不是自愿离开的,眼见着江洛眼睛都不睁开,更是对他没好脸色,秦牧说着说着也慌了。
手捏着江洛的肩膀,就差直接把人摇醒来亲口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看着江洛苍白的脸色,秦牧不忍心,只能自己一个人看着江洛的睡脸干着急。
指尖轻轻抚上那绸缎一般的脸颊,喃声自语:“小澜,我回来了。”
江洛被他吵得不行,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呵斥:“还要不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牧笑呵呵地直点头,就差吐舌头和摇尾巴了:“好好好,先睡先睡,明天说明天说。”
他伸手给见过盖好被子,有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看着皎洁月光下隐隐泛着淡淡光泽的江洛侧脸慢慢闭上眼睛。
世界终于清净了。
黑暗中,江洛略略弯了弯嘴角,下意识地蹭进了秦牧的怀里。
*****
许久没有活动过,乍一剧烈运动江洛只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你做什么呢?”一直横烟映入眼帘的就是秦牧一张放大的傻兮兮笑的脸,吓得他心跳都快了一瞬——吓得。
秦牧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幸好,没发烧。”
江洛偏过脸,任由他的手滑下来,沉着脸色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秦牧也不恼,甚至陪着笑脸半蹲在床边,手在他身上各种摸:“我媳妇还在这儿,你说我回来做什么?”
江洛冷哼:“谁是你媳妇?”
秦牧勾起唇角笑了笑,他反问道:“谁救了我谁就是我媳妇。”
江洛目光定定地看着秦牧,神情严肃:“当日我救你的恩你已经报了,临走之前不是还留了半袋银两给我吗?定国将军未免太客气了,拯救天下苍生,匹夫有责。”
又笑了笑,秦牧在他嘴角上印上一吻,趴在他的耳边用性|感暗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媳妇可不是为了救苍生救将军,那是因为受伤的是我,媳妇才救得我不是吗。再说定国将军看似英勇,实则内里贪生怕死,命可值钱了,那点劳动力和半袋银两哪换的来,必须是以身相许才能彰显我身份尊贵啊。”
被他脸上短硬的胡茬扎的难受,江洛转了转脸,蹭的更彻底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瞪圆眼睛,怒视秦牧,竟然还敢借机夸赞自己。
秦牧伸手覆住他耳朵眼睛,难得正经温柔:“小澜,你可愿同我一起回将军府?”
还未等江洛张口,他又听见秦牧连珠炮一般地说:“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我们家小澜总是这么害羞,不愿意回答就不回答了,我懂就好的,你再睡一会,晚上等身体修养好了我们再一同回家。”
江洛一把攥|住说完就要跑的秦牧,掀开眼皮瞄见一张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脸。
他略微顿了顿,偏过脸不跟他对视:“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秦牧刷的一声变了脸色:“谁跟你说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
怎么没有,秦牧离开自己的消息几乎是在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沈一齐的耳朵里,这孩子倒是没有亲自献身,但却找了不同年纪的演员和说客扮演秦牧家的各个成员,撒钱出力甚至做思想工作地让江洛自主离开。
说的好像江洛不走,秦牧就会立刻从天边闪亮的明星变成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不过也幸亏他找来的人让自己家里人满为患,秦牧走的这段时间他吃好喝好睡好倒是没有镇子上其他人来找麻烦。
秦牧慌了,半坐在床边,两只手架着他的胳膊就把人弄得坐起来了,他让江洛跟他平时,着急解释:“小澜,你听我我说,上次来找我的那个人……”
秦牧急的狠了,一句话磕磕绊绊怎么都说不到重点上,他深吸一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能想到的全说了出来:“上次那人来找我的时候就说是我已经过门的妻子,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我总归有个印象我是绝对没成过亲的,这个你要相信我,小澜。”
他一脸正气,却偏偏做了一个讨饶的表情,逗得江洛差点没崩住笑出来。
秦牧见他面色和缓,心里也放心不少,这才大胆地继续说下去。
“我交代,这次回去他还是想找我来着,但我的小祖宗,我要治病急着回来接你,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见他呢,再说……”他握紧了江洛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前,“你摸|摸这里,它是为你而跳的。”
系统:……“啧啧啧,这段时间话本没少看啊。
江洛睨他一眼,使劲戳了戳,看他咧嘴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那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它休息?你还活蹦乱跳的不容易啊?”
秦牧熟练地伺候他穿衣服,腆着脸蹭他的下巴,声音温柔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那不是因为心里一直装着你吗,有余力支撑着呢。再说要是不跳的话就真的一辈子见不着你了,那我可舍不得。”
江洛眯着眼睛看他半晌,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了,软在他的怀里:“疼。”
秦牧昨天真着急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好容易品尝了肉的滋味,又连着好几天什么东西都没得吃,好容易看到一顿红烧肉差点舌头都咽进肚子里。
秦牧脸上浮现出两抹羞窘的红,又见江洛在知道他身份之后跟他还是没有隔阂,担心了半个多月的事情终于能放下了。
他贴在江洛的耳朵边上,大手按着他的腰:“我帮你揉揉?”
江洛没说话,但也没动,任由他的体温在自己的身上蔓延开。
屋子里一片温馨的沉默,良久,秦牧问:“你晚上睡觉怎么不关窗户,怎么连门都不关。”
江洛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养神,他跟没说话。
秦牧自说自话:“幸亏我要带你回将军府了,你说你一个人这荒郊野岭的也不安全,怎么一点自保意识都没有,让人多担心啊。”得亏他紧赶慢赶回来了,要是晚一天这宝贝疙瘩真出什么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停了一瞬,江洛揪着他的衣服:“给你留的门。”
秦牧张开的嘴瞬间闭上,愣怔地盯着江洛。
江洛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蹭在他的胸前,硌得脸颊骨都是疼的。
秦牧拽着他的肩膀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小澜。”
江洛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你不要、这样看我。”很难为情。
秦牧眼睛里盛满了惊喜,拉开他的手,饱含深情:“小澜,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他轻轻碾磨着江洛的嘴唇,享受着清晨轻快的安宁舒爽。
江洛撑着他的脖子才没软倒下去,半喘着气趴在他的怀里:“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了,我父亲早些年间就已经战死沙场,我母亲抑郁成疾,没熬过当年的冬天。”秦牧语气淡淡,完全听不出来他此刻所思所想。
江洛:“对不起。”
秦牧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要道歉?我父亲以身证道,死在战场上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母亲那么爱他,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终究还是没挡住他二人相见的步伐,虽有遗憾,却不过分伤心难过。”
话虽如此,但江洛怎么听不出他笑音里的酸涩,伸手环住他的腰:“捡到你真好。”
秦牧摸|摸|他脸颊两边垂下来的秀发,攥在手心里不愿松手,时不时地放在鼻尖嗅上一嗅:“被你捡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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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