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黄河南北两岸的宋军军营里面就响起军号声。起床号,早操号。赵嘉仁与部队其他人一起开始跑操。只要外面条件允许就要出去跑操,目的不是为了完成巨大的运动量,而是跑操能够让指战员找到自己身为军人的每日基准。
跑操完毕之后就是吃饭,吃饭之后就开始每天的安排。此时部队的工作就是从之前艰苦的体力劳动中恢复过来,所以基层部队就洗衣服,进行个人卫生,做游戏,列队郊游。
赵太尉等人则没这个福气,他们得进行高级指挥员的工作。赵太尉学过恢复身体的课程,这些管理工作对他来讲只能说是繁琐细致,很多高级指挥员根本没有这个理念,工作中就难免显得急头怪脑。
遇到这种事情,赵太尉的办法就是召开学社会议。学社成员现在的标准就是先把那些乐于学习愿意学习的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进行教育。不教而诛谓之虐,这是连孔子都知道的事情。
在学社里面进行了身体恢复的理论与知识的教育后,赵嘉仁才接见了赶来的蒙古使者。对忽必烈提出的要求,他立刻给了答案,“回去告诉忽必烈,把襄阳与洛阳还给我们,便可以继续再谈。若是不肯,那我们就自己打下来。”
使者听完了赵嘉仁的话,连忙说道:“太尉,何必如此急切。”
赵嘉仁冷笑道:“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为我想与他和谈。若是在那边扯皮,才是不肯和谈。”
使者无奈,只能再次请求道:“太尉,让我等这么渡过黄河往来奔波太费事,不如请太尉派人到我们那里与陛下当面谈。却也能省下许多时间。”
赵嘉仁觉得可以,便派了学社的陈再兴前去忽必烈那边谈判。出发前,陈再兴有些担忧的问道:“太尉,见了蒙古人之后该说什么?”
“你的责任是信使,完成传声筒的内容。”赵嘉仁率直的答道。
听了自己的任务,陈再兴露出了些遗憾的表情,他闷闷不乐的答道:“哦。”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过这样因为‘自以为被小看’而垂头丧气的表情,赵嘉仁忍不住笑了。然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实在是没能来得及在这方面进行教育。人类思维模式是类比法,而很多人就选择了结果导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明确的目的,有些更糟糕的甚至是刻舟求剑式的,在他们看来世间所有事情都必须是某种明确的重复。
想到这里,赵嘉仁突然觉得和平是好事。如果能够趁着几年的和平时期建设起一支有基础唯物主义理念的学社以及官僚队伍的话,哪怕这种人的数量只有千余,大宋对于蒙古就可以采取完全的吊打模式。
所以赵太尉就补充了一句,“就告诉忽必烈,不管是他主动放弃洛阳或者襄阳,又或者是我们打下洛阳和襄阳。只要这两地在我们手里,只要在那时候他还愿意谈判,大家就可以再谈签署和平条约的事情。”
陈再兴受命而去。在渡过黄河的时候,这位资深学社成员心里面还是挺失落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授予这么一个看着身份很重要,实际上一个传令兵都能执行的工作。
渡过黄河,抵达了蒙古军驻扎的滑县。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开始外交工作的陈再兴竟然被送进接待使者的帐篷里严加看守,这让陈再兴更不满了。太尉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工作,蒙古主则如此托大,两边的高位者看着都很傲慢呢。
陈再兴却想错了,忽必烈还真的不是要故意耍威风。阿术元帅的尸体被送到他这边来,忽必烈再怎么想谈判,也都得先把此事解决。
看着阿术元帅的尸体,忽必烈心如刀绞。如果阿术元帅是战场上被强敌所杀,蒙古大汗或许还会感到好些。然而阿术元帅却是被淹死的。虽然北岸部队派来的搜索船只都看到了元帅,却还是没能救得了元帅性命。
流了几滴英雄泪,忽必烈的悲伤就被怒火替代。阿术元帅去世乃是蒙古军的重大损失,蒙古军的整体损失更是令忽必烈痛心。阿术元帅带出来了四万人,黄河新河道以北有一万多人,黄河新河道南岸有一万多人。还有六千蒙古军要么不知所踪,要么已经确定死亡。将校死了几十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军人。
除了这些之外,在军中流行起来的瘟疫让军队病倒了几千人。这些人现在发着高烧上吐下泻,那些被洪水和雨水折磨了好几天的人身体虚弱,已经有人病死。宋军根本没有直接对蒙古军发动进攻就让蒙古军损失如此之大,蒙古大汗忽必烈很想现在就带兵去杀了赵嘉仁。
安排事情花了一天,陈再兴抵达蒙古这边的第三天才得到蒙古大汗的接待。被关在屋里没事干,在修建堤坝中消耗大量体力的陈再兴吃完就睡,睡醒就吃,感觉体力得到相当程度的恢复。
见到忽必烈大汗,简单的见礼之后,陈再兴抬头打量这位蒙古主。只见忽必烈脸圆圆的,细长的眼睛看着如同狼一样凶猛。面对这么有攻击性的存在,陈再兴很想端起枪来对他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