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呃……”胖乎乎的东罗马监军太监毫不羞耻的当着大宋教导官念了一首拉丁语的诗,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之后,兴致盎然的举起银杯把里面的樱桃烧酒一饮而尽。
大宋年轻的理工男们虽然没有进士那种穷讲究,更因为白天的胜利而欢喜,也举杯干了。随即开始理工男们的传统爱好,讨论起来。
“应该给长枪兵装备纸甲。”
“没错,锁子甲还是太不经砍。”
“纸甲虽然好,单手斧还是能砍开。”
“算一下成本。再说我也没说让斧头兵装备纸甲。枪兵们用纸甲最合适。”
“最合适还是钢甲!”
“我说了,你算一下成本!”
……
东罗马帝国的统帅尤利西斯没喝酒,根据军中纪律,将帅们要随时保持清醒,行军打仗中不许喝烧酒。葡萄酒也限量。尤利西斯自己心甘情愿遵守军纪,作为东罗马帝国三百年来最大的中央正规军统领,他此时考虑的都是接下来的战斗。
白天在战场上击败塞尔维亚蛮人军队,但是蛮人凭借悍勇死死守住隘口。尤利西斯并不想有更多损失,选择了停下脚步占领战场。明天就要进行夺取隘口的战斗,他心中隐隐不安。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和敌人正面作战,攻打隘口对于防守一方太过于有利。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尤利西斯面前响起,“尤利西斯阁下,不用担心。我们的配重式投石机会让塞尔维亚人明白厉害。”
抬头看去,是大宋教导团的一名人员。尤利西斯笑道:“希望如此。”
看着那张依旧露出担心的面容,教导团的年轻人自信的说道:“真的不用担心!”
“别瞎吹!未必会那么顺利。”教导团里面也有没喝多的。数落完队友,又给尤利西斯道了个歉,脑子还算清醒的把喝的来了兴致的拽走了。
看着这帮兴高采烈的家伙,尤利西斯只能心中叹气。这些能够远航万里的宋人并不理解东罗马帝国的痛苦,三百年了,东罗马帝国的国力每况愈下。过去三十年中东罗马帝国甚至一度灭国,被迫向所谓的拉丁帝国臣服。
这些年通过四方同盟的商业网络,东罗马帝国得到了大量粮食,用粮食向皇帝控制的那些城市居民支付军饷,才能集结起四万军队。在获得帝国一半的军队统帅权之前,尤利西斯根本不敢相信皇帝居然能如此果断。接过鹰旗,尤利西斯就听皇帝语气沉重的说道:“尤利西斯,我相信你的忠诚。帝国的军队……都要托付给你了。尽量让更多的人活着回来!”
军队浩浩荡荡离开君士坦丁堡,送别的妇人们眼中含泪,有些甚至放声大哭。一百多年来,东罗马皇帝都是靠雇佣兵打仗,死了也不会让东罗马人悲伤。现在这些东罗马妇人们眼看丈夫要为国作战,她们最强烈的感受并不是光荣。
沉重的压力让尤利西斯心情低落,欢快的酒宴对他来讲仿佛是另一个毫无关联的世界。
在七八里远的塞尔维亚大营内,杜尚阁下则强打精神,试图让一群垂头丧气的将领们重新鼓起勇气。然而这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他在高处从头到尾看完白天的战斗,希腊人不是使用诡计,也没有使用他们赖以成名的希腊火。他所看到的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意志顽强,体力也异乎寻常的希腊军队。
塞尔维亚军在每一个细节都发挥出最大实力,他们不是败给了敌人的诡计,是被更强大的希腊人正面击败。该如何正面击败这样的敌人,杜尚阁下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方法。
“铁牛一定叛乱了!不然的话他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狼人将军愤怒的吼道。
听了这话,杜尚阁下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不是为败北寻找借口的希望,而是希望铁牛将军并没有与敌人交手。以希腊人白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以及谨慎,号称两千实则五六百的铁牛将军如果贸然交战,全军覆没也不稀奇。铁牛的军队在塞尔维亚军中算得上善战,杜尚阁下非常需要他的力量。
只是其他将领们并没有杜尚阁下的思虑,有了这个出气口,众人一起痛骂统帅不到千人兵马的铁牛将军临阵脱逃甚至是投敌的恶行,全然不提数量是铁牛将军三十倍的塞尔维亚军正面被击败的丑态。
骂了一阵,石头将军喊道:“明日我们用斧头兵冲阵,一开始就击溃希腊人!”
听了这话,不少将领们都大声应和。倒是负责斧头兵作战的狼人将军忍不住露出迟疑的神色。喊话和干事天差地别,如果是斧头兵冲阵,就得他冲在最前面。白天的战斗中斧头兵们已经尽力了,伤亡也不小。若是再来一次,久经战争的狼人将军直觉认为并不会轻易破阵。要是再和白天一样战斗到精疲力竭,遭到希腊人斧头兵的反击,已经损失不小的斧头兵们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