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今日出门逛街,约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吴凝雨在这酒楼碰面吃饭,下午在去浔阳最大的金楼里瞧首饰。她是很看重这个为过门的新媳妇,所以特意提前来了,却没料到今儿人竟然如此之多,连个空位都没有。好不容易瞧中了一个只坐着一个人的,便打定主意要叫他们先离开,把桌子腾出来。只是没想到这
小二竟然只愿意帮她拼桌,当下就有些恼怒起来:“你难道不知我是谁么?”
白荼嘴巴素来有些叼,吃着这里的饭菜只觉得还是差了珍馐楼一大截的,便有些胃口淡淡的,忽听到这夫人说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抬眸瞧了过去。只见这夫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锦绣衣裳,衣裳是不错,但她的身材颇为丰腴,尤其是腰间那一把,更是有些形如水桶,将这原本不错的衣裳撑得有些变了形。偏那妆容还学着眼下城里姑娘们流行时新的桃
花妆,眉间还贴了花钿,与她这满脸鱼尾老态实在是不相称。倒是那满头的金叉珠宝,随着她颇为激动的表情而乱颤。面对她的强势,那身材本就瘦弱的小二显得十分可怜,只缩着肩膀连忙朝她道歉,“夫人,瞧您这是什么话,但凡进了我们酒楼的,那都是客人,您要是实在不愿意拼桌,那就在这边稍等一会儿,待有了空
余的桌子,小的立马请您行吧?”可是薛夫人觉得这小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更没把自己这个传胪的亲娘放在眼里,只觉得他拿这些话来敷衍自己,当即也不理这小二,直接朝白荼的桌子走过去。“我说这位小姑娘,你一个人怎好占着一张桌子?还不如给我腾个位置出来,我一会儿有客人要来。”说到底,她虽看白荼穿着不凡,但究竟是面生脸,可这浔阳城里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来的做客的官家夫人或是小姐,哪个她没见过?所以只
当白荼是个普通商贾家的小姐,自然也就不会放在眼里。
却忘记了,自家也是商贾出身的。白荼对于这种不礼貌的人,当然也不会客气,当即筷子一放,回头朝她笑问:“怎不好,我花的是自己的银子,又不是夫人您的,为何要让您?”瞥了一旁为难的小二一眼,“倘若你跟这位小二哥所说的那般
,愿意拼桌,我倒是不介意让出一半桌子给你,可是就后来却想居上,这便不大好了。”薛家这些年顺畅,先是小姑子嫁了官老爷,然后家里生意又越做越好,儿子又十分出息,谁见着薛夫人那都是挑着奉承恭顺的话说。时而久之,她也就有些飘飘然,尤其是如今跟吴家结了这门亲事,更觉
得是一时风头两无,这全浔阳再没有比自己尊贵的太太了。可是这小姑娘竟然给脸不要脸,气得薛夫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至身旁的钱娘子站出来代主骂人:“你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这样不懂规矩,我们太太不嫌你在这里坐过,那是你的福气,竟然还敢顶撞我
们太太。”“甭管我是哪家的,就你们这样嚣张跋扈的,我到了浔阳后还是头一次见到,都道浔阳山水最养人,多出文士与娇女,如今我瞧来,只怕这传闻多有误。”白荼可没有那个耐心与她争执,但是也不想就这样
把桌子留给她,于是便起身来,朝着苍术吩咐道:“去外头找几个乞儿来。”
苍术不解,但依旧是去了。白荼只朝那一脸茫然的小二问:“进门都是客,对不对?”
“那是自然。”小二连连点头,不知白荼想作甚。
没想到接下来白荼又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而且尽着好的贵的点。这厢,苍术也找了四五个小乞儿来,白荼就安排他们桌下吃饭 ,那薛太太反应过来,一时气血上涌,险些给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