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随着小二的声音齐齐聚过来。其实这里每天银子没够的人多了去,但是像是吴凝雨这样的世家小姐,还是头一个。
吴凝雨只觉得满脸羞红,皆是火辣辣的,一面耐着性子好声道:“怎么会不够呢?我往常过来,最多不过三十来两。”她实在是不解,今日菜色虽多了些,可自己也多拿了二十两出来啊。
可薛夫人却注重听到吴凝雨说往常来,那就是经常来,来一次得好几十两银子,心里忍不住埋怨,这个败家子媳妇。这陪嫁得叫他们吴家多陪一点,不然不够她家闺女吃喝。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中,小二一道一道的将菜和价钱清点出来,整整二百五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整整二百五,不知夫人与小姐,谁结账?”小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音调。
最后自然是吴凝雨结的账,只觉得平生从未如此丢脸过,她自己也不知是因少给了银子丢人,还是叫人家当众算出来丢人,又或者是自己这个婆婆一个人就吃了这么多。
虽说是两人吃饭,可吃的就她一个人。但别人却都觉得是她们俩一起吃的,只怕过了今日,自己背地里要被人笑话成了什么样子?
如此心情,哪里还能去逛什么金楼银楼,借故找个借口回了家去,便怏怏的回了房,好叫吴夫人担心了一会儿,毕竟这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直至这吴凝雨带着未来婆婆在珍馐楼吃饭银子不够的事情传到吴家后,吴夫人才反应过来,此刻也顾不得心疼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进了女儿的闺房就忍不住责骂,“我说你糊涂,你却不愿意听我的话,如今倒好了,丢人不说,人人都知道咱家有个赶着嫁薛家的姑娘,你这样以后叫你二妹妹三妹妹如何寻婆家?”本来她就不同意这门亲事,那薛夫人实在不说个好相处的婆婆,可奈何自己这女儿坚持,她又十
分疼爱女儿,便劝说丈夫同意了。
谁料到,这还没嫁过去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后叫自己如何在这浔阳城里待?还有丈夫的那些小妾,又如何看待自己?
吴凝雨心里本就难受,如今听了她娘这些话,越发哭得汹涌。可是这会儿吴夫人虽疼爱女儿,但理智和怒气越是占了上方,一面继续数落道:“先听说她在酒楼里赶一个眼生的小姑娘, 叫人家让位置。我的儿,是个正经的夫人就不该有这样的作为,这是在咱们浔阳,
要是在京城,一根棍子打下去四个小侯爷世子的,她只瞧着人家一个人好欺负,谁知道人家背地里又是什么身份呢。”吴夫人越说越是难过,觉得自己当时一定糊涂了,才同意女儿说这么亲事的,眼下泪眼濛濛哭个不停,“你说那薛家孩子虽好,可是这要到年关了,也没听说他要回来过年,哪里像是别的进士,人家回的回乡祭祖,拜的拜见老师,唯他一人跑到云水州去寻什么人。”说到此,想起私底下大家的传闻,便担心不已,“雨儿,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知道,那姓薛的是去找什么人?”怎么会比自己的父母亲都要紧
?
吴凝雨哪里知道薛郢之去找什么人,大家私底下的传闻她也略有所闻,却是不信的。只是眼下叫她娘说起,不免担忧起来,但还是坚定道:“郢之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什么哪样的人?这如何好说,你爹娶我之前不也是一本正经么,可是这些年你不是没看到,妾室一房不少,漂亮的丫头也仅着他屋子里先送。”吴夫人说着,一面擦了眼泪站起身来,“眼下薛郢之也没回来
,你爹今日只怕也被气着了,你少要在去与薛家那拎不清的糊涂婆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