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这个时候其实是想睡觉的,只觉得身子已经完全被掏空了,但是她也听老人们说过,这生完孩子是不能睡的,不然多半是一睡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便忍住想要瞌上的眼皮,回着白荼的话,“我家相公说
,生了男孩叫流年,生了女儿叫似水。”“不错,你家相公是读书人吧,流年似水,挺好。不过要是两个男孩,或者是两个女孩,那另外一个叫什么?”白荼回头瞧了一眼两个皱巴巴的奶娃娃。却发现庄夫人的神色十分不对劲,便问:“夫人怎么了
?是不是?”产妇出了什么问题?
她这一问,产妇也才想起没有好好道谢她们,当即才道:“今日,实在是谢两位的大恩大德了。”尤其是白荼这个小姑娘,只怕还没定下婆家,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她。
白荼听了这话,不免诧异起来,“我以为你们是婆媳呢。”
庄夫人这会儿神情已经缓过来了,很是愧疚道:“这该我的不是,是我家的马车与她家的马车相撞,才叫这闺女提前生产。”白荼唏嘘一声,原来竟是这样的,不过瞧着庄夫人也是个面善的,“您也是个善良的夫人,以后肯定有福报的。”这要是换做别的,只怕早就逃逸跑了,可她还留下来帮忙生产,瞧着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这种事想来就算是亲闺女或是自己的儿媳妇,理应她是不会沾手的。庄夫人却是看着这产妇慈祥的笑道:“我眼下已经得了好报,已然不敢在多求菩萨了。”可不是好报么,儿子一直不满这桩婚事,与他们夫妻闹了脾气出去三年之久,听人说在外面是安了家室的,也不知真
假。但是她却知道儿子以前总是开玩笑,以后有了儿女,就用流年似水做名字。
想到此,她便问这产妇:“对了,你家在哪里,待一会儿没什么情况,我送你回家吧。”
产妇却是有些为难道:“我是同我家相公来浔阳办差的,因来已过年,所以还没找到房子,如今安顿在客栈里。”
庄夫人还没回话,白荼便道:“客栈里怎方便,你要是不嫌弃去我家先把月子坐了。”
她话一出口,不止是庄夫人,连产妇都诧异的看着她,心想果然是个小姑娘,不懂这些规矩,哪里能在别人家坐月子。
白荼何尝不知道这些破规矩,见二人表情大抵就知道她们想的什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家才不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能规矩能比人命还大?何况要真这样,我刚才就不会上马车了。”
这话很是,她如果真的忌讳这些东西,的确不会上马车来的。产妇还没开口,庄夫人就率先道:“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事儿是因我出的,不如我找个地方来安顿吧。”她不确定这产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坐到这一步,自己这个肇事
者更应该主动揽下这任务才是。
一面又忍不住问这产妇:“你夫家姓什么?”
产妇也没防备,毕竟眼下慈祥的庄夫人和白荼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因此便回道:“姓庄,我家相公三年前中了举人,如今是浔阳下县的一个典史。”
后面的话庄夫人没有听下去,因为当这产妇说是姓庄的时候,她心里就有数了。虽说之前就有所猜疑的,但眼下真的确定了,这心里还是激动不已。
白荼也留意到了, 十分诧异,不过也不好去多问。
然而外头却有人来催促,“夫人,您好了么?王夫人说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咱们赶紧去薛家,那边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柚子叶……”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庄夫人冷淡的吩咐了一句:“咱们不去薛家了,你赶紧去牙行找一处院子,花多少钱都不要紧,我们去院子落脚。”
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下,便去回话了。
薛麻月一听,也没挽留,反而同女儿道:“这样也好,我实在没见过你婆婆这样的人,人人都避之不及,她倒是跑去做好人,沾了一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