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闻言,心里便有了数,本来想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同姐夫和苏先生说,谁料到他们加班,根本没回来吃饭,卫子玠也不见回来,其他的人就更别说了。
连律夫人听说都没空,白荼只得亲自去一趟长史司里。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众人以为她是来寻卫子玠的,律南亭迎上去笑道:“王爷去采石场了,今儿有人掉到采石场附近的水潭子里差点被淤泥吸进去,后来叫人救出来,满腿都是白色的黏泥。这琼州的房屋多是木头所建,能用得起石块修房子的少之又少,如果能烧砖建房,以后台风来了,也不必在心惊胆颤。”说罢,侃笑道:“满长史司,
也就是王爷烧过砖头,合不合适他去看最为重要。”
这话倒是不假,当初卫子玠可是一整宿一整宿的守着砖窑。不过到底是有些担心,毕竟这半夜三更的。律南亭瞧出她脸上的担忧,当即安慰道:“没事,不说这月亮有多明亮,便是各人手里也有火把,总不会掉下去。”曾几何时,他也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担心自己的神情,可
是终究那是小时候,再也回不去了。想到此,律南亭不由得在心中苦笑几分,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如今她过得已是十分幸福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瞧见白荼还站着,连忙招呼她坐下。又见已是夜深人静,便劝她回去休息:“如今你这样身体,本就不该操劳,早些回去歇着吧。”白荼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来寻卫子玠的,只是也没瞧见姐夫跟苏先生,想着律南亭作为主薄大人,这些事情必然是知道的,因此便道:“我早些时候让六儿来问了我姐夫他们户籍的事情, 说是没差多少了,所以便想着不若交给学生们来做,他们俩带一部份人先把现有的土地测量出来,各家先分一些种菜的地儿吧,余小的待这筼筜上了正轨
,再鼓励大家开垦。”
这可是民生问题,律南亭也不敢大意,当下便问她,“眼下的土地有量,而且都是有主的,你可是想过如何从他们手里拿回来?”白荼思虑了一下,现代的土地承包制应该在这里是适用的,不过要从老百姓的手里收回来,可能是有些难度,尤其是那些乡绅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户籍尚且已经重新录制,土地当然也要全部收回来,不管是乡绅还是贫农。当然,从他们手里收回土地,会给一定的补偿,至于要银子还是房子,看他们各自的意愿,再来就是乡绅们
的田地,可是合法得来的?倘若是在给补偿,倘若不是那就好说了。”律南亭有些意外,他知道白荼素来聪明,但也仅仅是认为她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材料,却不知她在这样事情上还有如此见解,当即就被她说的话吸引,下意识的问道:“那收
上来以后呢?直接分么?又如何分?”旁侧几个给律南亭打下手的学生听见,也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凑过来。他们多是白身,但是眼下琼州的情况不一样,严重缺乏人才。而且南海王选择官员并不看功名,
只要有真本事,到时候待一切上了正轨,他们完全可以破格录用,所以每日做事都十分认真。同样也知道这位王妃不能小看,毕竟当初就是她组织着一万多人的队伍翻山越岭来衡州跟南海王的队伍汇合,路上不但没有死一个人,甚至还有不少小娃娃在半途上落地。因此眼下见状元郎朝王妃不耻下问,也都纷纷凑过来,想要长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