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花样,而且十分陈旧,看起来很是朴实无华,便是随便放在哪里,只怕也没人愿意去多看一眼,更别说是打开吧。
这时候只听梁老爷子虚弱的说道:“我这一倒下,多半是再也好不起来了。”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悲戚道:“我对不起梁家的列祖列宗……”
“祖父……”梁安之不忍的叫了一声,越发紧紧的握住那双枯老粗糙的手掌。
梁老爷子干咳了几声,这才开口道:“孩子,你好好听祖父说。”
梁安之哽咽着点头,认真的看着他。只听梁老爷子说道:“陶家小二说的对,军队不是陶家的,也不该梁谢两家。只是君命有令,我们却不得不遵。”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昨日陶家小二来过了,他要往琼州去,你哥哥们个个都怀揣着什么心思,祖父是知道的,所以祖父想要你跟着他去琼州。咳咳……咳,你也不要责怪祖父狠心,把你打发到那样偏远的地方去,实在是祖父
知道你哥哥们是什么心肠,你又是怎样的善良,他们要自相残杀,自当该死,可是你不行,你是梁家未来的希望。”似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太过于伤神,他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梁家的所有产业,我已经分成了两份,三分留在梁家,剩下的你带走,另外军中那边,我已经给了陶家小二五万两白银,可解得一时燃眉之急。不过,就你哥哥们那样子,这三分多半也是守不住,就算是梁家给了军队的,倒不是祖父朝陛下低头,实在是咱们到底要
靠着这些将士以血肉之躯阻挡边界北夏和燕人们的狼子野心,陛下可以狠心,可是咱们不能。”
梁安之心里突突的,这些话听着,怎样都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可还没容他开口,梁老爷子似乎精神越来越好,继续同他说道:“我已经差人去了宫里,你姑姑会想法子把星云和文宴送出来,你带着他们俩跟着陶家小二立即启程。”
“祖父,您这样子,孙儿怎可离去?”梁安之此刻是打定了主意,如何也不能走,即便是要走,要侍奉着祖父身体好转,要么等着祖父百年后他在走。
可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真等到那个时候,梁家还能守得住么?晋文帝又岂会让他揣着那梁家七分的产业去琼州?所以,当他这话音才落,就被梁老爷子责骂道:“你胡闹!你现在若是不走,难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走得了么?而且宫中来了消息,陛下即将下旨将文宴嫁给北夏达利可汗
,他是何人你当是知道。”北夏达利可汗如今是北夏最大一个部落首领了,他的女儿正是当初嫁到京城和亲的阿史那兰筝。
且不说和亲就十分凄惨了,有几个能像是阿史那兰筝一般能遇到一个薛如意?而且这达利可汗如今已经六十有余了。
而李文宴,不过是十八岁的年轻姑娘罢了。梁安之当即就傻了眼,哪怕他聪明睿智又如何,可到底是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在这短时间里连续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噩耗,到底使得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可是梁老爷子还在继续说:“陛下对二皇子的宠爱有加,绝对不作假,将来这大楚如何,你想必也是心里有几分数的,星云那孩子生来老实,可二皇子却不是那容人的人?
他若也留下,将来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他们姐弟俩当年南海王在时,就受了他诸多佛照,如今往琼州去,即便那里如何艰辛,南海王也必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虽说琼州那边不断有人去,可是大家却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破败了多年的城池,会在短时间里焕然一新,那里于他们来说,终究是穷苦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