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年纪大了, 天晓得会不会忽然得了什么急症。
他这样怕死,自然是不用奴仆们辛苦劝慰,一下就一口给喝下去了,然后赶紧催促着:“药呢?药呢?上药啊?”
小丫鬟一听,赶紧将药给递了上去,只觉得今日的老爷真是怪异得很?之前劝说吃饭都跟吃药一般,如今这药倒是抢着给吃,也是奇了怪了。
于是便想,必然是王妃娘娘来给他说了什么,起了作用的。
不过白荼说的话就算是起了些作用,但是也没有那么大,到底是还是叶正元自己怕死,然后又细细一想,觉得白荼说的对,自己不做出个人样子来,只怕小宝会更嫌弃自己,到时候只怕是真的不愿意回家了。
那样岂不是便宜了薛彪?而且这薛彪一个大老粗,整日把孩子带着往海上去,烈日灼灼,风吹雨打的,好好的一个细皮嫩肉的孩子,还不知道这个假期会被折腾成个什么样子。
那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薛彪不心疼,只管带着去,可自己心疼啊。
还有白荼倒是提醒了他,小宝姓白啊,那是过继给了白家的,以后是白家的人。而岳父岳母生前在的时候,比自己本家对自己还好千倍万倍的,如今自己不能让白家后人毁了。
虽不求小宝能超越过大郎二郎,但是以后到底还是要做一两件事情来替白家光耀明楣吧。
所以啊,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不然好好的一个儿子,以后就成了渔夫。
其实沧海一直在提高手艺人的身份地位,但事实上许多读书人跟叶正元都是一样的,对于这其他的手艺人,到底是带着偏颇,有些看不起。
正是应了那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个读书人此刻倒是有这富贵日子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必事事都像是当初那样亲自动手,便忘记了从前在青罗州乡下那艰苦日子。
试想他当时但凡是有些手艺,岂能叫一家人过得那般落魄?
在那样偏僻的小地方,认识字会读书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即便当初他们已经成了普通的庶民。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要去给人家做苦力,拿着那吃不饱的工钱?
所以啊,这过上了好日子,便忘记了那些苦日子,也难怪有老一辈的人一直在喊着大家要忆苦思甜。
可是几个能愿意忆苦的?都只晓得思甜了。
他这一口气将药给喝下,想起大夫的叮嘱,只叫人将这屋子里的花都给搬出去,自己要安安静静的休息,将这亏损的身子给养回来。
然后在好好琢磨,若是能回长史司自然是好的,不能的话,他也能去别处做些营生,比如替人写写计划书什么的,反正这流程他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