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