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峻含笑着打圆场道:“丞相舟船劳顿,身体不适,确实不便饮此冷酒,不过想必丞相平日自备有药酒常服,何不派人取来饮之,如此佳宴,若是无酒,岂不无趣?”
孙峻这一个办法,无疑化解了大殿上的尴尬气氛,孙峻今日计划暗杀诸葛恪,本来也没准备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他知道诸葛恪生性多疑,肯定是不会喝宫里准备的酒的,所以他的手段更为直接,那就是在大殿的周围暗伏了无数的死士,只等一声号令,这些死士就会一拥而上,将诸葛恪斩为肉泥。
现在诸葛恪的身边,只有张震等三人,而且他们的武器都已经被收缴了,手无寸铁,想要对付这么多的死士,根本就不可能。
诸葛恪的那些护卫,则被挡在了宫门之外,就算宫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是进不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孙峻杀他诸葛恪好几回了。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皇帝孙亮还在殿上,孙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万一混战之中,惊吓着孙亮或者让他受了伤,那他孙峻可真就百死莫赎了。
反正现在诸葛恪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跑不了了,孙峻倒也不急于动手,诸葛恪担心御酒之中有毒,孙峻便建议他喝自己的药酒,只要诸葛恪不出这个大殿,就万事大吉。
诸葛恪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当下吩咐张震出去,将自己的药酒从车上取来。
三国时期,药酒几乎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种风潮了,魏国的那些士大夫们嗜食五石散喝药酒,在洛阳一带很是兴盛,江东虽然没有流行服用五石散,但饮用自制的药酒却是很普通的现象,诸葛恪自然也不能免俗。
很快张震便将药酒取来,诸葛恪饮了几杯,倒也算是缓和了殿上的气氛,再加上孙峻巧为周旋,谈笑风声,也让诸葛恪的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地减去了几分。
就在君臣欢饮之时,孙亮旁边的近侍为孙亮挟菜,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将一块沾满汤汁油水淋淋的肉块掉到了孙亮的怀中,立刻孙亮身上崭新的龙袍被污了一大片。
孙亮立刻是勃然大怒,喝令将那近侍推出去斩首,近侍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连声喊叫饶命。
诸葛恪一看,心里顿生轻蔑之意,这孙亮倒底是一个小孩子,由着他的性子胡闹,就是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就要杀人,传扬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当下诸葛恪道:“陛下息怒,臣看这近侍也是无心之过,陛下何不恕之,以显陛下的仁德。”
孙亮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即是,今日便看在爱卿的面上,饶了这奴才,不过死罪非免,活罪却是难逃,来人,拖至殿外,重责一百鞭子,逐出宫去,永不录用。”
近侍被拖了下去,很快殿外便传来了行刑的皮鞭声和惨烈的呼叫声,诸葛恪悠然地品着酒,无动于衷。其实这近侍是死是活,诸葛恪根本就无需去操心,他只是关心自己的话,对孙亮有没有影响力,既然孙亮已经听从了他的话,饶了那近侍一命,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诸葛恪很是满意。
孙峻看了一眼孙亮龙袍上的污渍,道:“陛下的龙袍为油迹所污,不如先换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