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司马伦当即给王昶回信,要他放弃弋阳,撤军回平春,驻守在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等候命令。
在司马伦草拟书信的时候,傅嘏就在司马伦的身边,他看到书信的内容之时,十分地地诧异,按理说现在正应该是趁热打铁,两路大军继续挥师而进,不给诸葛诞苟延残喘的机会,迅速地进军寿春,解决掉淮南叛乱,收复淮南之地,稳定大局。
而司马伦此刻居然却是不进反退,这究竟是何用意?傅嘏都有些猜不透了,急问司马伦何故?
司马伦从容地将将书信写好,盖好了印鉴,又用火漆封了,将书信交给传讯兵,连夜送往弋阳。
然后司马伦下令道:“各营人马立刻收拾行装,明日五更之时,拨营起寨,回师兖州。”
傅嘏听到了这个命令,更是一头雾水,完全懵了,这仗得正是顺手之时,又没有接到司马师那边的急令,司马伦为何却突然地回师兖州,这究竟是所为何事,傅嘏完全地被整糊涂了。
“大都督,为何要如此急着退兵?颖上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正该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淮南之时,为何要突然撤军,岂不是给了诸葛诞以喘息之机吗?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司马伦轻笑一声道:“意欲擒之,必先纵之,诸葛诞此役虽败,伤筋动骨,但手中仍有半数之兵马,加之其经营淮南多年,寿春城高壑深,防御齐备,我军若是强攻,急切之下,未必能轻取之。而且吴人已经兵屯新城,与诸葛诞多有勾结,若我军强攻淮南,吴人必全力助之,内接外应,形势于我不利啊。到不如假托兖州军事紧急,大举后撤,淮南之危一过,诸葛诞和吴人必生嫌隙,相互倾轧,我们便可坐山而观虎斗,等其两败俱伤之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傅嘏有些担忧地道:“倘若诸葛诞和吴人并不交恶,大都督此计岂不落空矣?”
司马伦哈哈大笑道:“傅监军莫非忘了当年关羽之事乎?”
傅嘏沉吟片刻,道:“大都督所言甚是,此计成,必可流名千古。”
司马伦道:“吴人素来狡诈奸滑,不讲信义,逐蝇头小利而忘大义,当年关羽在樊城大败于禁庞德,威震天下之时,却被吴人抄了后路,袭取了荆州,最终兵败身死,因此可见所谓的同盟,在吴人的眼里,也不过是攫取利益的工具,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干出背信弃义之事。吴人对淮南更是垂涎已久,此番出兵,若非没有好处的话,吴人又怎么可能会劳师动众。如今诸葛诞新败,正是势衰之时,我军如果攻之甚急,吴人定会从侧相助,但如果我军现在撤军,吴人定然会心生邪念,从诸葛诞手中抢夺淮南。诸葛诞苦心经营淮南多年,又岂肯甘心为别人做嫁衣,必然是以死相拼,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我们再复进攻,淮南唾手可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