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月梅说:“是啊,这就是母爱。”她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龚法成的目光追逐着她,知道她伤感了,半天才高声说:“小然啊,等你有了宝宝,搬回家住吧,我们还能帮你带带。”
公然说:“好啊,我正愁没人帮我带呢,不过,您要跟小卜同志商量好,看她同意不同意。”
卜月梅走出来,站在公然的背后,抬起手说道:“死丫头,要不是看在我外孙的份上,非踢你一脚。”
公然说:“怎么,叫你小卜同志不爱听了?你不知道,有人经常这么在背后叫你。”
龚法成忍不住“哈哈”大笑。
薛家良也笑了,他说:“有人说怀孕的女人智商最低,至此,我相信了。”
龚法成笑着说:“所以伟大领袖早就教导我们说,要警惕内部出现叛徒。”
公然得意地笑了,其实,她是反感父亲和丈夫谈论的话题,太过严肃和沉重,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转移他们的话题。她不图丈夫在仕途上有什么大的进步,走稳、别出事,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是旁观者,也是受害者,比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更加懂得其艰难、险峻,她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父亲和丈夫能善始善终。
她从来都不认为生在高干家庭有什么优势,对于她来说,反而是禁锢多多,凶险多多。父亲几次遭到恐吓,甚至差点命丧车轮下,这样的高危职业,再过二三十年,谁还挤破脑袋往里钻?
她早就想好了,无论自己生男生女,都不会让他(她)从政,要让他(她)掌握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的人永远都不会失业,最好是当医生,能治病救人,还能养家糊口,如果做到行业精英级别,那就更好不过的了,做不到精英,只要安稳过日子就行,不像他们这样天天在刀刃上舞蹈。
反正,她以暗暗下定决心,从她孩子这辈起,彻底告别政界。
然而,无论公然怎样努力,似乎爸爸这次来,就是要和薛家良谈论政治的,吃饭的时候,他们俩的话题自然而然又引到了当前政坛上来。
不得不说,父亲这个教父的角色很称职,他说的话,看似漫不经心、毫无目的,但对于聪明的薛家良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指导意义。
卜月梅早就吃饱了,她见公然微微皱起了眉头,知道她对男人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就悄悄拉了她一下,两个人便离开餐厅。
卜月梅拉公然坐下,公然给她剥了一个橘子,递到她手里。
卜月梅小声说道:“你别烦他们说话,有些事该怎么做,家良未必知道,你爸其实挺不放心他的,别看表面上不显,但是从他的言谈话语中,我能感觉得到。”
公然也拿过一个橘子,百无聊赖地剥开,说道:“卜姨,爸爸最近好吧?”
“你指什么?”
公然大眼睛看着她,说道:“有一天我做梦,梦见爸爸生病了,当官太费心,你要让他按时体检。”
卜月梅笑了,说道:“你放心,你爸爸体检的指标比我都强,领导干部定时体检,不用我督促,有人就会督促他了。”
“自家人督促是真心的。”公然补充了一句。
卜月梅说:“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