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白兰听他这么说,就笑得合不上嘴,用筷子指着他说:“我跟你过了快一辈子了,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客观、公正地评价自己。”
曾耕田也跟老伴儿开玩笑地说道:“错了,我表面上是第一次这么公开地评价自己,其实在内心里,我有自知之明,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白兰看着他,说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在家也能做自我反省了?太难得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说,我这会感觉你不那么可恨了。”
曾耕田说:“小兰,你说句实话,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可恨?看在咱俩生活一辈子的份上,你跟我说句实话。”
白兰听他叫自己“小兰”,忽然有了一种年轻时的羞涩,扭捏着说道:“你有时的确很可恨,甚至可憎,我对你也恨过、憎过,但许多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这一点,我还是很心服口服的……”
曾耕田听她这么说,眼睛就冒出了光,他高兴地问道:“真的?是你心里话吗?”
白兰说:“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我发自内心的恨你、憎你,就不会跟你过到现在了。”
曾耕田一听,高兴地一拍巴掌,说道:“去,拿酒来,我今天得喝一杯。”
白兰惊叫道:“大早晨的你喝哪门子酒?”
曾耕田搓着双手说道:“第一次听到老婆子这么表扬我,我高兴,能不喝酒吗?”
白兰说:“我表扬你就高兴,我批评你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你是三岁孩子呀?”
曾耕田说:“在表扬和夸奖面前,三岁孩子和六十多岁老人的表现没什么区别。”
白兰一听,也很高兴,兴致所起,就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两瓶酒,问道:“喝红的还是喝白的?”
曾耕田说:“跟女士喝酒,哪有喝白的道理,喝红的。”
白兰就拿出两只高脚杯,倒了两杯红酒,说道:“咱俩真是不正经,哪有大早晨就着小米粥和咸菜喝红酒的?”
曾耕田说:“咱这是混搭,古为今用,洋为中用,酒为我用,不要那么墨守成规,谁规定喝酒非得吃好菜、红酒非得配西餐、白酒非得配红烧肉?”
白兰笑着举起杯,说道:“好,听你的,来,我敬你老东西,今天看着你还挺顺眼,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不多呀?”
“哈哈。”曾耕田大笑,说道:“顺不顺眼你也没什么邪的了,凑合闹吧。”
说罢,两人都喝了一口。
说是红酒就咸菜,其实也不然,白兰还切了一盘香肠,还有一盘凉拌黄瓜,剩下的就是小咸菜、腐乳等。
俩人出乎意料的有说有笑,气氛非常和谐。
当龚法成进来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看呆了。
他怔怔地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老俩、没事吧?”
白兰笑着,给龚法成挪过一把椅子,说道:“老曾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了,非想喝酒,而且还想喝红酒,我们就酒为我用,就着咸菜小米粥喝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