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趟在床上,妈妈和爸爸守在她的两侧,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爸爸的眼睛也红成了桃子。
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没有表情,没有眼泪,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
妈妈捧起她的脸蛋,轻轻拍着她的脸,泣不成声地说道:“孩子,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别吓妈……”
好半天,她才轻声说道:“他回来了吗?”
妈妈说道:“回来了,刚才他爸给你爸打过电话了。”
她的眼珠动了动,看着妈妈,说道:“我……没去……接他……”
“孩子,你现在要紧的是身体,是你们的孩子。”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就要起来,上身刚抬起,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爸爸来到她跟前,说道:“你、能行吗?”
孔思莹看着爸爸,抓住爸爸的手,说道:“我必须去看他,爸爸,帮帮我……”
“好,我们陪你去!”
自从几天前分别后,孔思莹再见到汪晓军的时候,就是悬挂在灵堂前的遗像了。
她在父母的搀扶下,凝望着他那清朗的面容,久久地跟他对视着、对视着,直到她再次瘫倒在父母的怀里……
晓军的葬礼很隆重,除去全厂职工外,社会各界人士都参加了他的葬礼,在葬礼上,更为隆重的是,四名神情肃穆、飒爽英姿的武警战士,将他的骨灰放进烈士陵园的一处墓穴中,并向他致以军礼……
汪晓军的葬礼,完全是按照烈士的规格下葬的,非常隆重、肃穆。
孔思莹在父母的搀扶下,正式以妻子的名义参加了晓军的葬礼。
叶芝几次哭晕过去,就连汪振国都要靠别人的搀扶才能站立。
说来也怪,孔思莹居然没有眼泪,她这个人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妈妈几次含泪让她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但是她哭不出来,他感觉墓穴里的那个人不是汪晓军,汪晓军出差还没有回来,他不能不回来,他说过要回来跟她结婚,跟他共同抚育他们的孩子……
但是,就在武警战士抬着墓穴的盖子要盖上的时候,她突然大喊一声:“晓军啊——”这三个字喊出后,她就人事不知了……
十多天后,汪晓军的烈士称号被批了下来,孔思莹和汪晓军的父母一样,享受烈士家属的待遇。
一个月过去了。
在澜县医院一间特护病房内,孔思莹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默默地发呆。
妈妈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送到她嘴里,这时,房门被轻轻打开了。
汪晓军的父母走了进来。
汪振国和叶芝明显消瘦很多,他们的头发也几乎全白了。
自从晓军走后,孔思莹没有上班,她无法从巨大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好几次差点流产,鉴于她这种情况,叶芝便让她住院保胎,目前,她肚子里的胎儿,是汪家的希望,也是她和汪晓军爱的延续。
看见汪晓军的父母进来,她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后,就将头扭到一边,两行泪水便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