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钟明巍的脸上简直跟开了染坊似的,花花绿绿的,难看得不行。
……
“你看看!你看看!都在这里!”钟明巍还在自我厌弃的时候,阿丑已经欢欢喜喜地捧着针线筐进来了,宝贝似的把针线筐放在床边,一样样地跟钟明巍介绍,“你看人家给的这布多好,是正经丝绸的呢,段小姐从前穿的也是丝绸,这线也是上好的丝线,当然没有宫里用的好,可是也算不错啦,你看看这是绣花针,你从前肯定没见过吧?”
“见过。”钟明巍看着阿丑手里的银闪闪的绣花针,缓声道。
他是见过,还见过不少次,丁氏最喜欢绣花了,成日绣花针不离手,他并不常进后院,可是每次进去,必然都会瞧见或是暖阁里,或是寝房,又或者是偏殿里,必然放着个针线筐,里头绣着一半的绣片上,有时候就会掇着这么一根绣花针。
“绣花有意思吗?”应该是大婚后不久,钟明巍曾经问过丁氏。
“有意思啊,”丁氏淡淡笑着,纤纤玉手捏着绣花针,一针一针仔细地绣着,“从前娘亲教我绣花的时候,我原是不乐意,觉得没意思,可是娘说了,你现在觉得没意思,等嫁人之后,就觉得有意思了,果然,娘亲说的对,不然怎么打发光阴?”
当时听了这话,钟明巍当场就拂袖而去了。
丁氏这是什么意思?怪他总是没功夫陪她,以至于她就只能绣花来排遣寂寞吗?
他是堂堂东宫太子,他大周未来的君主,又怎么会在后宅虚耗光阴?
他心里埋怨丁氏不贤,一连几个月再没有进过丁氏的房,等到再见到丁氏的时候,丁氏的低眉顺眼让他倍感舒畅,应该是从那时候,丁氏变得异常贤惠宽和,变成了他但凡多看哪个侍女一眼,她就忙得张罗着要把侍女收入房的、大气容人太子妃,连太后都夸丁氏是少有的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