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面前,有道怎样也逾越不了的高峰怎么办?
或许有人会选择努力硬刚,卧薪尝胆奋起反抗,头破血流,在所不惜。
但郁暖并不,她选择在高峰下面搭个安静小巧的木屋。
就这样过日子吧,挺好的。
跨不过去就不跨了吧,太累了。
郁暖想开了,便又不难过了,继续把这些全都一键删除,塞进回收站。
她认真吃着菜肴,嘴唇红润润的。
然而,她还没安生多久,身旁的秦婉卿却站了起来,此时她已然面带红晕,美眸盈盈像是能滴水。
秦婉卿朱唇微启,笑着举盏,对着上方仰首道:“婉卿只愿,太后娘娘福寿双全,安享太平。”
秦婉卿体态风流,胸口的一团细腻,因着醉意,变得愈发膨胀,呼之欲出。
她不知怎的,吃的极醉,有些失了仪态,却还是笑着给太后举杯,仰头吃酒,酒樽里的酒液,缓缓从玉润的下巴流下,再流入衣襟里。
前胸有一块湿透了,紧紧贴着雪白娇嫩的肌肤,她含着媚意,手指轻轻勾着抹胸,仿佛有些热了。
太后略一蹙眉,却并没有多说甚么,只是平和道:“你有这个心甚好。”
又命令道:“去,给她端些醒酒茶来。”
郁暖在一边看戏,撑着下巴吃茶,一双眼睛,慢慢看着秦婉卿发癫。
横竖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猜现下太后大约,对秦婉卿只是不喜欢,还没到往后那种厌恶的程度。
而且看在秦婉卿是崇北侯的女儿这一重身份的份上,她都不会当堂发火的。
却不想,秦婉卿又含着醉意,又抖着手腕,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液撒得到处都是。
她跌跌撞撞站起身子,促不防脚一滑,跌在郁暖身边,露出半片雪白的大腿,满当当的酒液撒了一地。
有一部分也撒在郁暖的裙角上,呈出焦黄的色泽,慢慢酝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这趟寿宴之前,她并不了解这位崇北侯的嫡女,现下看来,竟是个没规矩疯疯癫癫的。
同她爹爹是一副模样,仗着身份,能当堂撒酒疯,只怕是觉得,她这个太后碍于种种原因,不敢发落了她。
不过,太后到底是太后,并没有多说甚么,神色还是平静自若。
她只是叫宫人来,给秦婉卿灌了点醒酒茶。
经验老道的宫人,动作并不粗鲁,却紧紧握着她的下颌,把茶缓缓灌了进去。
嬷嬷又拿冰湃打湿的巾子,强硬贴住她的脸,倒是叫秦婉卿似是清醒不少。
她面上的醉意,也缓缓淡去了。
秦婉卿慢慢睁眼,缓缓跪下,启唇道:“是……臣女方才失态了,请太后责罚。”她说的很干脆,面色还算镇定。
由于被擦了脸,脂粉都擦没了,秦婉卿露出一张略带病意的容颜,唇角惨白惨白,眼下略有青黑。
当众卸妆这种事情,简直像是公开处刑。
原本在长安,排的上号的娇媚容颜,现下瞧着其实也不丑。
就是没了那份惊艳动人的魅意,更添了几分颓废和糜i烂。
不晓得秦姑娘私底下做了什么,大好年纪的姑娘,怎么擦掉脂粉成了这幅模样,竟像个年长的妇人。
上好新鲜的甜瓜,郁暖却没了吃瓜的心情。
因为她觉得胸口很闷。
不知为何,秦婉卿方才往她身周撒的酒液,带着一股浓烈奇异的香味,混着果酒的味道,叫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连喘气都变得细弱,胸口起伏着,嗓子无力,说不出话,锁骨都汗湿了,却无力动弹。
可是现下,所有人都看着秦婉卿,整个殿内寂静一片。
郁暖用尽全力,有些艰难地打翻了面前的银著和玉碗,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之声。
太后立即注意到了她,蓦地站起身,不顾仪态,两三步下了台阶,有些急切道:“这是怎么了……阿暖,孩子?”
太后以雷霆之速叫人来,把郁暖安顿,侧头命亲信宫人去唤太医。
郁暖只觉得很懵,面色苍白的倒在案上,连话都说不出。
她委屈的很,眼泪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淌在桌上小小一汪。
关她甚么事啊?
秦婉卿真是疯狂到命都不顾了。
说好的没人敢宫斗呢……!
还是说,秦小姐觉得,有男主护着,就能随意残害无辜了?
郁暖听了想打他。
太后陪着她一路,郁暖忍不住小声无助抽噎,额角都汗湿了,求生欲极强。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一瞬间,脑壳又开始疼了,她只觉世界一片混沌,头顶的钝痛变得尖锐无比,像是有十万根银针戳在脑袋上。
她细细喘息着,转眼撑不住,蓦地昏厥过去。
下一瞬,外头便有太监的嗓音,仓促高亮道:“陛下驾到——”
她被几个宫人小心翼翼的护着,不敢叫她多颠簸,只能搬了一个绣榻来,把她抱上去。
郁暖额角的碎发贴着苍白的面颊,唇瓣已然白得吓人,脆弱的像是下一瞬便会死去,一副娇气的身子无声无息躺在那儿。
她在昏迷中,细弱的咳嗽一声,唇角流下一丝鲜血,惊心动魄的冶艳柔弱。
榻上极美病弱的少妇,仿佛已然死去多时,毫无声息。
一时间,殿中人心惶惶,却寂静无比。
只闻一人的脚步声,稳重却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