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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这几日来, 总有些危机感。
倒不是,她害怕周涵回来。
毕竟他早晚都是要归来的, 这种事情再是躲避恐惧也没有用。
只是, 她觉得脑袋里有些发胀。
并非是, 很疼或者特别不舒服,只是整日整日的轻微胀疼, 让她做什么事,都难以静下心来。
而且, 每隔一日,她便会觉得更不爽利些。
那种脑壳微胀的感觉,变得愈发明显,甚至偶尔翻书时,会突然刺疼一下。
虽立即消弭,却仍叫她蹙眉。
这样的感觉,其实在太后寿宴之前,便已有了。
只是郁暖并不太在意。
她觉得或许是之前崩人设的后遗症, 还没有消除。
更遑论她的身子, 本就三灾五病的,脑袋不舒服这种事情, 并不能引起多少警惕。
但是自崇北侯府归家, 郁暖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她才开始回味过来,那或许和剧情有关系。
现在, 若是整本书而言, 剧情的大方向还是没有改变。
她相信最后的结局, 和当中经历的政局变革,还有乾宁帝的一切宏伟的功绩,都不会改变。
只是,就郁氏这一条初期线来看,却已然面目全非。
她抚着额头,有些挫败地坐在榻上,额发凌乱贴在雪白的面颊上,十分的丧。
该怎么办才好啊?
其实,仿佛即便剧情偏离了,只要她还按照轨道行走,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之前的每一件事,她都做的毫无犹豫,并无耽搁,故而,从未曾出现过现下这般症状。
而醉酒投怀送抱这件事,应当发生在崇北侯府,尚不曾倒台之前才对。
可是现下,已然过了那个时间点。
她便怀疑,这种感觉的由来,是否因为,她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剧情?
郁暖已经茫然到半边身子趴在榻上,托腮不语,大半边软绵绵的面颊都被托得鼓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尽是疲惫。
心累。
大佬他都不回来,那要她怎么办嘛?
救救阿暖吧陛下!
快点回来啊陛下!
想是这样想,郁暖还是竖起身子,眼睫轻颤,缓缓舒了一口气。
等等吧。
可是尽管才两天。
她都已经盼成望夫石了呀。
郁暖耷拉着脑袋,一边怀疑人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只团子,换个姿势,丧丧叹气。
头疼,想掐他,手痒。
下午时,落了一场春雨,细细无声,柔和间润及万物。
郁暖坐在回廊上,看着外头的景致,竟是入了神。
静谧而安稳。
那是她期盼的生活。
这个世界很好,也有碧蓝的远空,和应时的春雨,天光晴好时,拂过裙角的微风,也能柔进眼底。
若是静下心来,能慢慢看尽所有,那心底,便会生出丝丝眷恋。
只可惜啊。
周涵刚到院里,便见娇妻坐在回廊边,半边容颜,隐没在春雨时的天光里,柔和得发亮。
她绾着妇人的发髻,侧脸苍白脆弱,纤细的脖颈靠在梁柱上,眼中映着碧蓝的天,有些意外的干净烂漫。
像是一只,躲在树丛中,好奇张望,余下一条毛绒绒的粗尾巴,拖在外头也不自知,惬意摇摆的胖松鼠。
他却只是把伞收好,随手靠在柱下。
不必他开口,郁暖都听见搁伞时发出的响声。
她有些释然。
终于不用再做望夫石了。
老天仿佛听见她的期盼了。
然而,她却硬板着脸,坐在那儿不理他。
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她一张脸冷淡苍白,硬生生只作男人并不存在,看着外头的天空。
她忽然,便觉蓝天白云和春雨,一点也不好看。
滴滴答答惹人发燥。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搭理她,行至她的身边,微微一顿。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他黑色的靴子,还有天青色垂坠的衣角。
那是家常的衣裳,他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漠然犀利。
他身上有冷淡禁欲的雪松味,一时寂静,在湿润的雨气里,令她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硬生生控制住脑壳,心中默念几句,让自己千万不要脸红,脸红就输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脸红了没有。
只知道,他并不曾与她说哪怕一个字。
视线中,天青的袍角摆动,男人径直离开,身后跟着的仆从拿着他的物件,随着他离去。
郁暖茫然睁眼,看着地上的青砖,纤白的小指,无意识地抠着裙角的花纹:“…………”
她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离去。
其实罢,她到现下为止,都没有真正摸清陛下的性情。
有时候,可能喝假酒上头了,抱着她又柔声哄着又宠溺,仿佛她是他的宝贝。
叫她都差些误会,他会迷恋爱慕自己。
可是呢,隔开一些日子,再相见时,他又变了一副样,冷淡得要命,只把她当作过路的陌生人。
也有可能,是她惹他生气了?
可是,想了半天,其实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没搅乱他的好事,也没瞎蹦跶故意参与什么剧情线找存在感,更加没妨碍他和秦小姐以及任何莺莺燕燕。
当然,秦小姐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了算?
有人敢动大佬的女人吗?
没有。
说实在话,郁暖想了半天,也不怎么相信,秦小姐当真残废了,或者死了,亦或是跑去蹲大牢了。
大佬要是不去救她,那他们也好分手快乐了伐?
哦不,秦小姐脑回路不正常,可能暗戳戳觉得更兴奋期待了?
横竖他们脑回路都很清奇变态,她可能没法参透了。
伤心。
郁暖满脑子绕来绕去,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