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呢?”宋修阅问道陆睢身上的酒气,是浓郁的葡萄酒的味道,大脑被酒气晕染得已经彻底当机,陆睢是在转移话题吗?
“我想了想,也许比这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一见钟情了。”陆睢毫不吝惜地将那些过往和盘托出,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说出来,让两人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宋修阅还在发呆,陆睢伸手抚摸上宋修阅的脸颊,很满意他惊讶的神情,像是为了惩罚他刚刚对自己的态度,恶意地揉捏了一下,在青年白皙的皮肤上成功留下两个红印子。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应该道歉,对不起,那时候不该骗了你,使了手段让你和我结婚。可我不后悔,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你可以明白这种心情的对不对?”陆睢哑声在他耳边呢喃,半是恳求半是诱哄。
宋修阅听完了,心乱如麻。
陆睢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喜欢自己而且是在很久以前?
可自己明明亲耳听到他说,和自己结婚目的只是为了他手里的股份,这要怎么解释?
“你别花言巧语了!”宋修阅回过神,找回了差点丢失在外太空的神智,恼怒地拍掉陆睢的手,向旁边挪了一点,“我知道你口才好,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好吧?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就会相信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非要我说出来,搞得大家面上都过不去吗?!”
陆睢湛眸微眯,他已经说清楚了骗婚的原委,可宋修阅还在生气,好像不是因为自己别有用心骗他假结婚的事,他有些糊涂,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宋修阅看陆睢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抬起下巴冷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上是怎么写的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下去,因为我要离婚。”
终于说出口了,宋修阅舒了口气,又有点紧张,不知道接下来陆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用余光看了一下陆睢,对方脸上神色自若,没有出现他预想可能会出现的任何一种反应。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镇定呢?还是说其实他根本不在乎离婚的事?
“离婚?”陆睢终于出声,面无表情,声线却冷的吓人,“阿阅,你到底还是说出来了,理由呢?”
“我不想和一个欺骗我的人在一起,这个理由你还满意吗?”宋修阅直起腰板,不想在陆睢面前输了气势。
“我已经道歉了。”酒精的作用发挥,陆睢感到有些乏累,眉头深深蹙着,骗婚这件事上是他理亏,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哄人,“你如果觉得还是无法原谅我,你尽可以说出来你想我如何弥补你?但是离婚,不可能,劝你不要有这个念头。”
宋修阅不怒反笑:“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签了协议的,一方想离婚另一方必须无条件答应!你都达成目的了,为什么不放手?”
“目的?什么目的?”陆睢听出来蹊跷,靠过去拉过宋修阅的手腕,把人拉近,仰起头看他,让自己坚定的目光一览无遗,“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你。”
宋修阅被他看得心再次狂跳不止,他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轻易受陆睢影响,一边心里又钝钝地疼。
“你这次又想骗我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骗的了。还是……”宋修阅想到一种可能,苍白了脸色,喃喃道,“你纯粹只是为了捉弄我……报复我?你是不是恨我……占了你的人生?”
陆睢面色一冷,他真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脑瓜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生出这种可笑的想法?
报复他?恨他?亏他想得出来!
陆睢手上一使劲,把宋修阅拉的趔趄了一下扑在沙发上,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把人困在身下。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有这种念头?”陆睢目光在宋修阅脸上流连,寻找线索。
“没有人和我说什么,而是我亲耳从你嘴里听到的。”宋修阅想起那天在陆睢办公室外听到的一切,眼中出现悲切之色,“你和我结婚,只是想控制我手里的股权,我早已经把股权还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
陆睢一愣,手下不由得松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力气。
就是这个愣怔的表情,让宋修阅以为他是因为被戳穿了心思,所以心虚,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不禁红了。
话都说清楚了,再留下也没什么必要,他推开陆睢从沙发上爬起来,低着头往门口冲,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却被身后追上来的陆睢推上。
“阿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些话,可我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是出自真心。”陆睢手压着门不放,一向冷静的脸上很少见地出现了稍许慌乱。
宋修阅手放在门把手上用力,与陆睢的力量僵持,低着头说:“所以你承认自己确实说过这些是吗?那你现在说的话,哪些又是出自真心呢?抱歉,我很蠢,分辨不了。算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陆睢从身后抱住他,亲吻他的脖颈,胸腔里的一颗心跳的很乱,不能接受爱人再次离开,“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哪怕……一点点?”
宋修阅硬着心肠否认:“没有。”
陆睢把人抱紧了点,哑声道:“我不信。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导致你产生误会。当时那种情况下,很多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我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股权才骗你和我结婚,更不是因为什么报复、恨!”
“你是说有人逼你说出那番话?是谁?”宋修阅转过身,怀疑地看向陆睢。
陆睢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哈?都两年过去了,你还不能说?”宋修阅用力推开陆睢,恼怒道,“如果你仍是这样不坦诚,我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还有半个月,你等着收离婚协议。”
陆睢固执摇头:“我们不能离婚,爸妈他们会伤心。”
宋修阅惊讶挑眉:“你拿他们要挟我?不觉得卑鄙吗!”
陆睢深邃的眼眸,眸色晦暗,脸色苍白,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幽幽道:“不是要挟,是请求。阿阅,你也说了,你已经没什么值得我骗的了,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并没有骗你?”
宋修阅的心动摇了起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陆睢。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在他面前变得慌乱无措,言语中带着恳求,甚至还有些卑微。
陆睢没有继续骗他的必要,那现在的他说的这些话,是可以相信的吗?
宋修阅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为什么这个人能骗了他之后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喜欢他的话?
为什么他想要离婚的决心因为这个人的三言两语,又变得不堪一击?
眼眶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宋修阅没有给陆睢答案,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他忍得辛苦,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下巴被陆睢温柔地抬起来。
被轻柔地吻在眼皮上,陆睢吮掉了沾在睫毛上的泪珠儿,压抑着嗓音说:“是我不对,你别哭,你一哭,我心疼的厉害。”
宋修阅终于忍不住,埋头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衬衫,张口用力咬上嘴边的皮肉来发泄自己的委屈。
陆睢忍着肩上的疼,手环住宋修阅,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我不该骗你,不该说那些话,你咬死我也是应该的。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宋修阅好不容易武装成冷硬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稍稍松口,趴在男人肩头,含糊不清地说:“你要是再敢骗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陆睢推着他往后靠在门上,眼眶周围同样有些泛红,绿眸中雾气蒙蒙,无数细碎的吻落在宋修阅的唇边,像在试探他的反应,湿热的舌尖偶尔滑过唇缝舔舐,因为在获得原谅之前,不敢造次,所以始终没有深入一步的动作。
陆睢的声音极尽温柔耐心,眸色深沉地凝望着宋修阅,“如果我再骗你,就罚我下半辈子孤独终老好不好?”
他就像是希腊神话里可以魅惑人心的俊美迷人的海妖,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恐怕没有人不会为他倾倒沉沦。
宋修阅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信他一次,再信他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