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于此,刘泽清森然冷声道:“看来秦侠大人还不知道我麾下亦是有五百家丁的!既然要检阅,那就别忘了我麾下的这五百强兵!”
刘泽清说罢,凝视朱慈烺一眼,豁然起身,右手举起,五指张开,高高一扬。
顿时,在刘泽清身前不远处。老十七亲卫对面,五百余身披棉甲的家丁阵列同样肃然。当刘泽清这手势摆出来后,五百家丁顿时齐步走出,转身面对老十七的百来枪兵。彼此对视,空中仿佛碰撞出了火花一样。
见此,杨川与盛中权对望一眼,纷纷笑容绽放。
“秦侠。这五百山东镇的家丁亲军,比你麾下的榷税分司巡捕军如何啊?”盛中权说着,看着朱慈烺,意味不言而喻。
大明这年头,打仗基本上不靠战兵。因为每年一万人军额的军饷发下来,经过户部官吏、地方省司、到将官手头就只有个四成的样子,就算将官不贪不占,一万人的军额也只能养四千兵。要是遇上刘泽清这样侵占军额吃兵血厉害的主儿,一万军额也就能养两三千人。
就这,军饷还会打折下发。良心一点的打八折,□,狠一点的就只留个口粮给战兵。
所以,大明的将官要打仗很多时候只能依靠家丁。比起那些在军中名册里的兵丁,只属于将官自己的家丁反而更像是职业士兵。他们基本上不用担心生存压力,将官就是再怎么贪墨也会发个八九成的粮饷下去。遇上刘泽清这种死命养家丁的,时不时还得来个犒赏稳固人心。这样的家丁,反而更能够听从号令,战阵训练与武艺操练也都用心。
故而,当刘泽清发现五千样子货压不住朱慈烺的时候,顿时就将自己的家丁拉了出来。
朱慈烺手中的百来亲军固然强悍能打,但在刘泽清看来,能打这个范畴也就是一对一厉害点,遇上群殴一样会无力。
果然,当五百家丁拉上去后,整个场上顿时一阵宁静。
刘泽清这五百家丁,在整个北地诸将里面都算多的。质量如何暂且不论,但这声势一摆上去,整个士气都提升了起来。
你秦侠不是要检阅吗?
好!
给你看看我手头的强兵!
压服了你,要怎么揉捏还不是我一句话?
刘泽清这样想着,看着朱慈烺,笑容缓缓浮现,仿佛已经看到了朱慈烺去洗求饶的景象。
就是朱慈烺的身后,跟随而来的常志朗也是不由忧虑了起来。
眼下这景象,朱慈烺要是用强,很可能反而被人家一顿猛揍啊。而且……都是朝堂官兵,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志朗只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有些混乱,但久在地方的刘泽清、杨川以及盛中权却是感觉格外正常。若是真能从朱慈烺手里头扒拉出十万两的好处,就算是一阵内讧闹到朝廷上去那又如何?
“来来来,还是姑且算一下这样的强兵,该有多少军需要下发吧。秦大人可是咱们临清的财神爷呀,一地榷税分司,一天就能收上两三千两银子。想来区区十万两的军费是毫无问题的!”杨川拍着手说着,悄然间又将刚才说的五万两给加了一倍。而这,显然还没算兵甲器械的能拿到的好处。
盛中权亦是笑着道:“是极是极。想来以秦大人之豪爽,看了如此强兵,肯定是不会吝啬军需的。”
朱慈烺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五百家丁。
这,显然就是刘泽清的最大依仗,也是所有富贵所依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