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一个身材英武,却多了几分沧桑的魁梧男子丢下了千辛万苦从河南发回的书信。
傅如圭在西安已经过了蛮久了,但这座城市的却让他格外不喜欢。死气沉沉,看不到希望。
河南的大旱很惨,整个中原之地都快成了不毛之地,路边一片荒凉,所有地上的青草都被啃了干净。
但又有几个人还记得,陕西曾经也是天灾频发。更加要命的是天灾后不断加剧的人祸,接连的兵祸让八百里秦川变得死气沉沉,遍地都是撂荒的土地,残酷的荒凉让人感觉气闷不已。
更加让人感觉气馁的是,这个曾经平叛闯贼最为主力的地方在接连的失败之下已经陕西上下官兵士气全无。
的确,换谁去想,崇祯以来陕西历任主官不得善终,接连三任督师直接间接死于民贼之手都会气馁吧。
这样的情况下,当傅如圭递上了自己官面上的身份试图面见孙传庭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孙传庭根本没有一点耐心去见一个千里之外榷税分司主官的使者。
甚至,孙传庭对这些︽■,官场上的迎来往送都感觉到了格外不耐烦的疲倦。陕西这个地方,可没有让官僚们吞吃的利益了。
这里,太穷困,太贫瘠,太让孙传庭感觉焦虑了。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主持军屯,去恢复筹措陕西地方的财力来支撑接下来的战斗。
他更需要用更多的时间鼓舞,恢复陕西的军心。以至于孙传庭都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重振陕西方面军队的战力。
孙传庭的拒绝没有打败傅如圭,这并不是因为傅如圭还藏着自己身份的底牌——户部尚书之子。
甚至。这仅仅只是诸多的底牌之一。
而是……真正的底牌,这个时候打出去。未免有些太早了。
傅如圭需要一个时机,一个真正改变陕西格局的时机。
就当傅如圭苦苦等寻的时候。他并不会想到,一个原定历史上并未出现的变化悄然卷进了这场天下瞩目的大潮之中。
河南开封,柳园口渡口。
一队闯军纵马疾驰,在隔着官军营寨千步的地方缓缓逡巡了起来。
“李先生,你说得的道理我不得不认,但真的……难以想象。官军会扬短避长?他们在柳园口修筑的营寨很坚固,结寨后我军去打,损失会很大。官军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党守素骑着马,看向身边儒衫飘飘的李岩:“所以……还是难以相信。官军真的会主动出击?”
李岩不再是一副粗鲁的模样,恢复了儒生的气质。此刻,他看着党守素望来,轻轻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吊足了党守素胃口这才道:“官军主动出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大明两百余年下来,积弊于此,已经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秦益明算是个罕见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于谦不会有第二个。秦益明能拖多久不出兵。只是一个时间长短问题。”
李岩说得东西有些含糊隐晦。
但党守素听懂了。
就当党守素陷入深思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可官军要是拖到我们粮尽呢?”
“不会的……”李岩忽然望向天际,笑了笑,朝着天空之中招招手。
天空之中。一道阴影迅疾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