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努尔哈赤对明朝的用兵以来,清人一直都有一个坚定的策略。
那便是,不允许明军有一支敢于反抗,可以击败建奴的野战主力。
这样一个主力出现,无论任何建奴将领都会竭力将其剿灭。故而,翻遍史书,都可以找到各种明清交战之中的悲惨事例。但凡敢于冒头抵抗建奴的,都会被建奴集中兵力剿灭。
同样,对于清人而言。这与其说是一种雄才大略。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实力差距。
明国的国力是无可置疑远超建奴的。对于清人而言,全面开战鲸吞大明在李自成破北京之前都万万没有想到过。纵然冲进了山海关,坐拥了北京城,已然建国的清国也是像一个有组织的强盗多过一个文明国家。
故而,如果不按下去一支有实力与清军野战的大军,反而坐视起发展。那么迟早有一天,人丁寡少的建奴会被大明一点一点磨灭干净最后的元气,从而被活活耗死。
阿巴泰虽然挚爱军旅,对政务粗疏,但他也依旧十分深刻理解这一点。
在从河间府通往德州的路上。
和8↓,托勒马停了下来,他的身后是面目沧桑的赵雄,以及跟着他一起征战的近百满洲骑兵。
他看着路上缓缓行进的大军,胸中澎湃之气顿生:“这是我第一次南征大明。我的身后,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我面对的,是明国这个庞大帝国最后还可以抵抗的力量。”
“现在,我们所向无敌!”和托紧紧握着拳。
赵雄则是抿着唇,没有言语。他的目光越过宏大的军队,落在了远处外围之中,那些纵马疾入村庄的几个小队建奴。还有那些更加不受军法约束。提着大包小包从河间府出来的蒙古马队。
这样的军队越是威武,他进入明国做下的罪恶便越是深重。
赵雄可以看到,在这样一支庞大军队后面,还有那上万被捕捉起来,用绳子缚住着的汉人。这些被圈起来的曾经大明百姓此刻已经多了一个新的身份:满清奴隶。以及破了河间府后,由一名参将领衔投降了建奴的汉军八旗兵。
此刻。这个名作周贺的参将摇身一变,成了汉军八旗镶白旗的甲喇章京,领着两千汉兵走在了一片麦地上。
通往德州的官道狭小破烂,好走的道路自然都让大清国族勇士走了,其次一点的也有蒙古马队前行。那么,留给汉军八旗的就只剩下一些冰冷泥泞不好走的道路了。
只是,看到那些麦地,赵雄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主子……”赵雄凑到了和托的身边,低声道:“汉军八旗入大军一来。寸功未立。此刻却还践踏着那些庄稼,莫不如管管吧?”
“管什么,此刻南下去追那明国太子才是正事。难不成还让汉军八旗跟在前头?他们若不想掉了队挨军法处置,便老实跟着,你管那么许多作甚?”和托却是兴头之中,也不管赵雄,策马扬鞭,奔驰向前。
德州城前。
“军爷。军爷,可怜可怜我一家老小吧!我郑家世代行善。今日这才留了一个独子,若是在让这个独子死在这里,我德州齐王村的老郑家就是断子绝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