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岗上地势颇高,建在半山腰溪流旁的这处大宅院亦是修筑得难得坚固。或许是这样的原因让这里在流民来袭乃至于清军来犯时没有被波及到。
过去,这里固若磐石。
现在,便将检验它是否依旧坚强。
眼见北边涌来无数官军,城内亦是全副武装披挂齐整的督标营出战,王亨甲三人如失魂魄,张皇着,各处呼喊着,将手底下的亲信家丁聚集了起来。
比起已经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其余各部官军,卫所军依旧保留着三年前的风格:私兵。
作为帝国曾经最基础的军队,卫所兵早已失去了战斗力,就连各卫所军官,比如都指挥使也不再指望着部下那些干农活比打仗更熟悉的军户。同样,想要维系军官的威严与权力,他们也并不指望着军法,而是将私财积攒起来用来招募亲兵家将。
这就如同地方豪强招募庄丁护院用来弹压庄户,保卫家产一样。
只不过,比起普通的庄丁护院,三人都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军官,可以持有坚甲,备火器,上硬弩。后来朱慈烺在山东平叛农民军时,一步步将军备换装,亦是让天津卫这比较富庶的地方弄来了上百杆的火枪。
三人聚集在一起,竭力呼喊着手底下人的名号,将各部亲卫家将汇聚到一起,拢共六百余号人便拥堵在这小院里,或者更准确一点,在这青花岗上的小堡垒上。
与此同时,位于山脚下靠近天津城外的那些乱兵还依旧懵懵懂懂。
靠近城墙的乱兵军户们还以为是城内又重新开了门,打算将城外聚集的灾民继续驱赶下去。
但很快,他们就迎来了官军的呵斥。
乱兵们嬉笑着,不以为意。
“轰……”一声轰鸣响起。
官军开了第一枪,挑头的乱兵应声倒下。
慌乱就此蔓延。
各类恐惧的呼喊声响彻,
从青花岗的山岗上望下去,城下,一片狼藉。
城外的屋舍除了这等在山岗上的被几个乱兵头子以及幕后之人占据以外,都已经被摧垮,满目过去,都只能是一片片简陋的窝棚。就是这些一望无际犹如贫民窟的存在里,蜗居着数万的乱兵。
这一片贫民窟犹如大地的毒疮一样,从高处看过去,密密麻麻的犹如一个个疮口一般,充斥着各种灰色黑色的窝棚看得无比压抑。
现在,在城内的枪声之中,脆弱的窝棚里顿时涌现了无数苍头百姓。黑压压的百姓们今上最爱是爱惜羽毛吗?那到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赌一把,快去喊!让官军停住,只要答应不追究我们的罪责。我们就放人,再敢过来,进一步杀一人!”
“杀杀杀!”孔旭金嘶吼着,歇斯底里一般。
王立桥颤抖着,想要应声领命过去。只是,当他眼光落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文福贤身上时,忽然间见文福贤浑身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