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膛枪的列装让只需要一个团,就挡住了百倍敌人的正面冲锋。
对于朱慈烺此前所言的第二件神秘无数到底是什么,大家自然也是十分关切和期许。只不过,朱慈烺不说,其余人谨守机密,众人也纷纷摸不着头脑。
这会儿大战一起,倒是没有人还记起来这一回事。
现在,四面八方三百步的距离上,一个个死亡通道的呈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就是朱慈烺所言的第二件神秘武器了。
“这是……地雷?”德川家光不是蠢材,他既然能为幕府大军布置出一万人的铁炮手就足以证明,幕府并非是一个不知进取的政权。同样,对于热武器的力量,幕府也感受得十分清楚。故而,地雷也是幕府了解的一种火药武器。
只是,幕府造出来的地雷不仅敏感度极差,就是爆炸威力也是极小。这样一来地雷的作用就显得很尴尬了。如果量少,则战争使用意义不大。如果量多,则会拖累其余铁炮的弹药供应。
这样的结果让幕府很快就放弃了地雷的列装使用。
只不过,幕府虽然丢弃了,可地雷落到明军手中,却截然不同。
自从朱慈烺掌权以后,各色武备研究就层出不穷。不管是火药威力的提升,还是引信的研究都让地雷威力越来越大,同时需要消耗的火药越来越小,最终让地雷成了一种非常实用,物美价廉的大杀器。
尤其是在敌人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武器时,地雷发挥的作用更加显得恐怖。
方圆三百步外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地标的尸骸铺满了地面,又将江户大校场主席台上身后与身侧的地方空出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地带。
就是这看似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跨越的地方,却成了十数万叛军的阻碍。
“又来了……但注定是徒劳的!”徐鸿紧握着拳头,看着身后的叛军又驱赶着一支武士发起进攻,笑了。
果不其然,轰鸣之声不断响起。
各个方向的叛军发起进攻,又是一番尸山血海般的惨状以后,原来三百步的距离被推进到了一百步的方向。
这个距离已经格外接近朱慈烺,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朱慈烺就坐在主席台上,悠然地继续拿起一杯酸梅汁。
看似只需要再发起一个冲锋就能克敌胜利。
但此刻,德川义直的心情是崩溃的。
就在刚刚,一个外样大名哗变了,带着自己手头两千余人不管不顾地逃跑,试图远离这个地狱修罗场。
但这哪里是好逃离的?
只要有一个外样大名跑掉,就会有第二个外样大名。随后,哪怕是德川义直的亲信,也会动摇战斗意志。
这样的结果是德川义直无法接受的。
他冷漠地带领手下武士一连砍了三十颗人头终于……逼反了备前冈山藩的池田家,这个拥有三十万石实力的外样大名。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让德川义直感觉如意。
池田家的还手让德川义直惊讶,也是压力沉重。在死伤了上百精锐武士以后,他不得不放水让池田家逃跑。
随后,德川义直再也无法命令其余部队继续发起进攻了。
眼前那短短一百步的距离仿佛是天涯海角一般无比遥远。
刚刚推进两百步就已经将可以留出去的武士鲜血溜了个干净,剩下了还活着的,尽是一些愚蠢怯懦的家伙。
还有一点点冲锋勇气的,已经倒在了刚刚毫无意义的趟雷上。
鲜血流淌在大地上,无声无息。
惨叫声也越来越弱,直至死亡。
徐鸿埋设的地雷可没有反步兵地雷那么精巧,只炸断腿。现在的地雷,一个一个都是尽量往威力大里发展。如果正在范围内,巨大的爆炸威力只会当场杀死目标,而不是只炸断一条腿那么简单。
同样,如果没有正中爆炸范围,还是有机会可以捡到一条命的。
在这样恐怖的杀伤力面前,自然是能跑就跑,趁乱逃跑。
身后德川义直的督战队光是如何逼迫更多的人冲锋趟雷就已经耗费精力,已经难以阻拦战场上的逃兵了。
当池田家的事情发生以后,德川义直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承认……他再也无法发起冲锋了。
正面战场上,前田纲纪、黑田忠之以及伊达忠宗不知何时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已经再也不敢发起进攻了。
此前的死伤教训了他们,在对方的阵地前,他们根本讨不到便宜。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四面围攻现在依旧只有一面可以发起进攻。
三人围在一起,都是格外让人心颤的沉默。
“北路刚刚又发起了一轮进攻……冲锋的人甚至还没踏进雷区,就已经被吓跑……”
“德川义直已经有一刻钟没有出现了……他刚刚还在与池田家纠缠不清……”
“逃跑了一个外样大名……不知多少谱代大名早就不见了……”
“我们……已经过了中午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以后,又是让人心中发慌的沉默。
他们都预料到了不对劲。
战斗进展不顺,作为领袖的德川义直让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而最重要的是……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个更加恐怖的问题浮现在众人的面前,迫切需要面对。
那就是……
“明人……不会只有这么点兵马……”黑田忠之说了一句丧气话。
伊达忠宗怒目相对,恶狠狠地看向黑田忠之。这话一出,他心中就是一颤,更别提其他人了。
另一边,前田纲纪却知道这不是假话。
哪怕明军真的只有这两千兵马,但江户城里明国商人何其多?日本距离朝鲜很近,朝鲜那一场政变之中朱慈烺是如何破局的,他记忆清晰。用的可就是远征公司组织的兵马啊!
一旦明人的援军加入,战局将会往什么发现发展,已然不言而喻。
“等等……好像有一个问题……”德川义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缓步走来,神情恍惚。
他的身边,后水尾天皇政仁苦涩地看向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