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好年问:“老三哩,你们挨冻他不管?”
再一想宋好节那德行,别说亲娘和妹子,就是亲媳妇、亲闺女挨冻他也不管。宋好年只得叹口气:“我们家的秸秆都收得干净,你到隔壁茅屋去看,都在那里堆着哩。” 百合听见动静,晓得宋秀秀如今艰难得不行,跟自个儿才来到这里快饿死那时差不多,不由有些可怜她,从李彩凤那里要来二十个包子给她:“这些个你们娘儿仨还能吃几日,趁这几日抓拿些粮食、钱
财罢,往后日子长着哩。”
要是宋秀秀一上来就跟她要这要那,她才不会给。好在宋秀秀如今倒没那么可恶,只求宋好年饶些秸秆,硬没对屋后堆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和火炭起心思,就凭这一点,人对她多出几分敬重。
宋秀秀又愧又感动,红着眼圈儿说:“二嫂,我记得你的好哩。”
因二哥周济,牛氏、宋秀秀娘儿三个才喝上热水,吃上烤包子。宋秀秀把包子皮撕下来,在开水里煮成糊糊喂给圆圆吃。
小娃娃喉咙细,原吃不得这么粗的东西,但圆圆自打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粗生糙养的,倒也一日日长大起来。
宋好节转手卖掉才分得的田地,手头有大注钱,撇下亲娘和妹子去城里。宋秀秀只得用篱笆补了破墙权当大门,家里还有些分家时分得的家具,拿去卖给人,零零碎碎赚几个钱,勉强糊口。
待晓得自个儿的“嫁妆田”已叫宋好节一股脑儿作价卖掉,已是几个月之后。
一家子没个经济来源,娘儿几个连下顿饭都不晓得在哪里,宋秀秀只好学当初百合,上山采野果、挖野菜,下河摸鱼,上树捋榆钱、槐花,挖空心思给老娘和闺女弄吃的。
她生产时受的重伤还没好,恶露淅淅沥沥一直没断,有时都觉得自己身下一股臭气,偏家里两张嘴等着吃饭,哪里有顾得上休养的时候? 至于那宋好节,在城里正自逍遥快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