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龙哪里肯答应:“才这么点,能得很有道理:“她虽舍不得我儿,我们也可怜她,可她已经叫我家休掉,哪能还娶回来做大老婆?做个小老婆也不算亏待她。”
她在黄珍珍手底下日子过得也苦,想想当日宋秀秀任打任骂,也觉得宋秀秀还有几分好处,伺候她儿子也还使得。
蛮女如此这般一说,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连朱氏都说:“真不要脸!”
朱氏平日里最不讲道理,唯独这话百合觉得挺有道理:“那家子是不要脸,这等东西最是难缠,一缠上就跟胶似的,甩都甩不脱。”
可要是不甩脱,宋秀秀母女两个只怕就要给那家子逼死。
宋好年道:“那年秀秀跟他家离婚,两边族里都有见证,我这便去问问柳老爷是个啥章程。”
老宋家被宋家族里撵出来,宋秀秀没得族人帮衬,不过宋好年肯过问一句,她就到不了绝路上。
果然宋好年一问,柳老爷登时慌神,连忙命人去警告柳如龙一家子,叫他们少打宋秀秀的主意,要一说再说还不听,索性把他们也出族。
到时候连族中过年的猪肉都分不到,看柳如龙一家子还有啥脸面底气。
秀才爹娘给柳老爷派来的人吓住,从此闭嘴再不敢说叫宋秀秀给他家做二房小老婆的闲话,柳如龙倒是不怕。 柳如龙是读书人,懂的道理比别人多些,譬如圆圆爹娘和离这没啥,可要是宋秀秀杀了他,或是宋好年要杀他,有亲娘舅杀亲爹这等事在,圆圆这辈子都要叫人指指
戳戳。
为着圆圆将来好,宋好年也得叫他活下去。
他也不再跟宋秀秀要钱,只每日里做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来,说要接宋秀秀母女回家,宋秀秀恶心得半死,还真个不能把他咋样。
谁也没想到最后还是朱氏出了个主意把这事情解决。 宋好年、李百合都算是聪明人,心眼又正直,遇到不要脸的人反束手束脚,朱氏这人可没那么多顾忌,看闺女女婿愁得不得了,撇嘴道:“亏你们吃了二三十年干饭,
连这点法子都没有!”
“你老能有法子?”百合瞪着朱氏,仿若见鬼。
朱氏道:“柳家那野牛日的自有娘子,你叫人跟黄珍珍说几句话,怕打不下小秀才下半截来?”
百合眼睛一亮:朱氏话糙理不糙,柳如龙这样恶心人,就该叫黄珍珍来恶心恶心他才好。
当下使小娥去柳家寻黄珍珍,告诉她:“柳如龙说要休你娶宋秀秀,宋秀秀不乐意,使我来跟你说一声,好有个防备。” 要是别个事情黄珍珍定然不信,可休妻这事儿柳如龙真干得出来,黄珍珍立时相信。她拿着自个儿嫁妆,每日把屋门一关,就着糟的鹅掌鸭信下酒,听见这话,把酒
壶往地下一掼,叫道:“好哇,这个负心的贼,我找他去!” 柳如龙正打算往宋秀秀家里去,谁知黄珍珍跑来,一把揪住他头发,撒泼打滚起来。柳如龙一个不防,给她揪下来一大片带着血淋淋头皮的头发,登时疼得直咧嘴,
扑上去就和黄珍珍当街扭打起来。
镇上人都不爱管他两个闲时,只在一旁看热闹,还有人怂恿“再打重些”“戳他眼珠子”,就是一个劝架的都没有。
谁知扭打着扭打着,黄珍珍忽然放声惨叫起来,凄厉得吓人一跳,柳如龙还不停手,旁人连忙提醒他:“血,血!”
柳如龙一愣,忽然发觉手中黏糊糊热腾腾,满手污血,再看黄珍珍,人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一大滩血迹慢慢从身下渗出,扩散到柳如龙脚底。 柳如龙愣愣站着,旁人都看不下去,连忙飞跑去请大夫,又有人叫柳如龙赶快背他娘子回家:还是没人愿意展手帮忙,唯恐被他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