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两日,柳义到底挨不住,这日一早,吴四姐又煮糊了一锅稀饭,扎着一双手含着两包泪,可怜兮兮地跟柳义哭:“大哥,我又做错事情哩……”
柳义脸上再没了笑容,淡淡道:“不要紧,糊的也能吃。”
他忽然想,彩凤也不是没煮糊过饭,乡下土灶总有火力不匀的时候,可彩凤总有法子去掉饭里的糊味,她当时干了啥来着?
柳义不觉将问题问出口,吴四姐都快急哭了:“大哥,我哪儿晓得这该用啥法子啊?”
她但凡会过日子,也不用死活缠住一个男人才活得下去。
柳义看吴四姐一阵,摇摇头:“你别搅这锅饭,上头这层还能吃,我待会子去趟城里,你吃你的。”
吴四姐眨眨眼:“大哥,你还去城里啊?”
“我媳妇闺女都在城里,我总要去看她们。”柳义说着锁了卧房门,乡下人再淳朴可不傻,他又在外头闯荡过,哪怕想着娶吴四姐做小,也得防着她卷了细软逃跑。
吴四姐也晓得柳义防着她,她来了这几日,硬是一文钱没得着,每回出门买肉买菜,柳义都事先估好钱给她,她好,他们别乱闹,等到需要的时候给带个信,兄弟们来给她撑腰。
要不是多说这一句,这几日柳义别想清静。
柳义跟女学门口的锦衣卫说想见自家闺女,锦衣卫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他们这帮军汉四下里都说,要能娶柳娘子那么个老婆,做梦都能笑醒,也不晓得啥样的傻子才舍得放手。
现如今这个傻子就站在眼前,提着几包东西,模样倒是精神,配柳娘子也不算白瞎她人才……
到底是人家家务事,锦衣卫心中虽为李彩凤抱不平,到底把消息传到杏儿那里,杏儿冷着一张小脸道:“不见!”
她才发觉,她爹这十年来疼她都是假的!为着个没影的儿子,就这样磋磨她娘,用脚趾头想也明白,等将来真个生了儿子,她和她娘哪有活路。
杏儿这点子动静瞒不过先生们,恰好这日在薛先生跟前,薛先生便道:“他再如何荒唐,总是你亲生父亲,你不可不孝,他要见你,你便去见见。”
杏儿又委屈又愤怒,脸涨得通红:“先生,他都不要我和我娘了,我干啥还孝顺他!”
薛先生不急不忙道:“你不孝顺他,是你名声受损,他做错事,才是他的不对。你做女儿的,天生就弱一筹,休要硬,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聪明,总有些傻念头。
他哪能不要自个儿媳妇和闺女哩?她们都是他的心头肉。
杏儿心中忽地升起希望,她大声道:“爹,那你不要那个狐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