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摆着点心,含芷顺手拿起一块往嘴里喂,她舌头灵,一尝就尝出来了:“这是信王府上厨娘的手艺。”说着她一乐,“外祖母最喜欢这个厨娘,寻常都不给外人晓得。”
含芷跟杏儿轻轻松松说话,旁人听得越发不自在:含芷可是太子亲女、太孙亲妹,纵小时候一道玩过,只怕也没几个人敢拿手指头戳她脑门。
要说宜安把杏儿当猫儿狗儿养着?你见过哪家猫猫狗狗敢冒犯主人的?
非得是当姊妹长起来,杏儿才敢教训含芷,含芷也才会老老实实听着。要不然,别看含芷这会子好脾性,她真正凤子龙孙,发起火来寻常人哪里受得住?
米姑娘十分羞愧,偏又面子薄,不肯承认自个儿错了,恶声恶气道:“算我给人当了回刀,我找她们算账去!”
她撂下话就走,旁人连忙追上去——别人说闲话,她偷听着,当时没跳出去维护杏儿就已错了;偏又回来为难杏儿,如今再回去找人家麻烦,哪个肯认?
别的几个姑娘也都指一事,陆陆续续走了,杏儿这才问含芷:“你都听到了?”
含芷眼睛笑成两弯小月牙:“她们胡说八道,你可别往心里去。”
她们姊妹几个都拿杏儿当朋友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说三道四?
杏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定是这丫头路过,在外头听见她们拌嘴,专门来给她撑场子,她不禁揉揉含芷头发,“就你最贴心。”
含芷还在那儿盘算:“我这算什么,回头让大哥来给你撑面子。”
她小人家长年累月拉皇太孙殿下出来撑场面,用得极顺手,丝毫不觉得有啥问题。
杏儿想想和圳如今大了,可不像小时候那样好说话,连忙摇头:“有你给我撑场面就足够,用不着你大哥出马。”
再说这也不是啥大事,用不着和圳出手解决。
这日往后,杏儿还是该干啥干啥,该同亲戚走动的照样走动,闲话总少不了,可她不能为着闲话就不过自个儿日子。
杏儿跟宜安说:“要是我为几句怪话,从此不上你家门,她们又要说我失宠,不得你欢心。还有的人,怕要说我眼里没有亲戚,性情孤拐。反正我左右不是人,既这么着,倒不如坐实我巴结你,好叫她们晓得你护着我,不敢欺负我。”
宜安哈哈大笑:“你不欺负旁人就好,别人还欺负你?”
她二婶写信来,一个劲儿嘱咐宜安多照看杏儿,宜安心说二婶你实在多虑,我如今只怕杏儿把学堂掀翻。
杏儿要掀翻学堂,可没在学里惹麻烦,不过各样功课成绩再好些,把那些个说她酸话的人远远甩在后头。
这人有个毛病,跟你差不多的人,但凡比你好上一星半点,你心里多半要冒酸水;可要是人家厉害得你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那你就只剩下佩服的份儿,连一点歪心思都不敢有。
杏儿如今就要当这个,让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的人。
她发狠学习起来,竟隐隐有几分含艾的影子,差点儿吓坏宜安:她一个妹妹已经读书成了个书呆子,这个朋友可千万别再步妹妹后尘。
好在杏儿还晓得劳逸结合,再加上她要习练射术,身体吃得住,总算没累垮。到下个月考核,杏儿三四门主要功课列女学第一,剩下几门不是第二就是第三,总的算起来,她还是第一。
这下,再看不惯的人也得闭嘴:这个乡下丫头是真有本事,并非凭着运气好,靠着与郡主、县主们小时候玩过几日的就交情混到今日。
宜安原先没动静,就是杏儿拦住她,不许她出头,如今看着杏儿风光够了,才站出来说话:“有些人道我交朋友不辨好歹,当真看我是个傻子不成?”
“有功夫说闲话,不如将多看两遍,免得辜负你们爹娘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