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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人心计(1 / 2)

董卓的飞扬跋扈,让朝廷百官心寒不已,人心惶惶司徒王允归到府中,寻思今日席间之事,坐不安席。至月深月明,策杖步入后园,立于荼蘼架侧,仰天垂泪。忽闻有人在牡丹亭畔,长吁短叹。王允潜步窥之,原来是府中歌伎貂蝉。其女自幼选入府中,教以歌舞,年方二八,色伎俱佳,王允以亲女待之。是夜王允听良久,喝道:“贱人将有私情耶?”貂蝉惊跪答说:“贱妾安敢有私!”王允说:“你无私情,为何夜深于此长叹?”貂蝉说:“妾蒙大人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今见大人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又不敢问。今晚又见行坐不安,因此长叹。不想为大人窥见。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王允以杖击地说:“谁想汉天下却在你手中!随我到画阁中来。”貂蝉跟王允到阁中,王允尽叱出妇妾,纳貂蝉于坐,叩头便拜。貂蝉惊伏于地曰:“大人何故如此?”王允曰:“你可怜汉天下生灵!”言讫,泪如泉涌。貂蝉说:“适间贱妾曾言:但有使令,万死不辞。”王允跪而言说:“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观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你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你于中取便,离间他父子反目,令吕布杀董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你之力也。不知你意若何?”貂蝉说:“妾许大人万死不辞,望即献妾于彼。妾自有道理。”王允说:“事若泄漏,我灭门矣。”貂蝉说:“大人勿忧。妾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王允拜谢。

次日,便将家藏明珠数颗,令良匠嵌造金冠一顶,使人密送吕布。吕布大喜,亲自到王允宅致谢。王允预备嘉肴美馔;等候吕布到,王允出门迎迓,接入后堂,延之上坐。

吕布说:“吕布乃相府一将,司徒是朝廷大臣,何故错敬?”王允曰:“方今天下别无英雄,惟有将军一人。王允非敬将军之职,敬将军之才也。”吕布大喜。王允殷勤敬酒,口称董太师和吕布之德不绝。吕布大笑畅饮。王允叱退左右,只留侍妾数人劝酒。酒至半酣,王允曰:“唤孩儿来。”少顷,二青衣引貂蝉艳妆而出。布惊问何人。允曰:“小女貂蝉也。王允蒙将军错爱,不是我亲生,故令其与将军相见。”便命貂蝉与吕布把盏。貂蝉送酒与布,两下眉来眼去。允佯醉曰:“孩儿央及将军痛饮几杯。吾一家全靠着将军哩。”布请貂蝉坐,貂蝉假意欲入。允曰:“将军是我的至友,孩儿便坐何妨。”貂蝉便坐于允侧。吕布目不转睛的看。又饮数杯,允指蝉谓布曰:“吾欲将此女送与将军为妾,还肯纳否?”布出席谢曰:“若得如此,布当效犬马之报!”

王允说:“早晚选一良辰,送至府中。”吕布欣喜无限,频以目视貂蝉。貂蝉亦以秋波送情。少顷席散,王允曰:“本欲留将军止宿,恐太师见疑。”吕布再三拜谢而去。

过了数日,王允在朝堂,见了董卓,趁吕布不在侧,伏地拜请说:“王允欲屈太师车骑,到草舍赴宴,未审钧意若何?”董卓说:“司徒见招,即当趋赴。”王允拜谢归家,水陆毕陈,于前厅正中设座,锦绣铺地,内外各舍帏幔。次日晌午,董卓来到。王允具朝服出迎,再拜起居。卓下车,左右持戟甲士百余,簇拥入堂,分列两傍。

王允于堂下再拜,卓命扶上,赐坐于侧。王允说:“太师盛德巍巍,伊、周不能及也。”董卓大喜。进酒作乐,王允极其致敬。天晚酒酣,王允请董卓入后堂。董卓叱退武士。王允捧觞称贺说:“我王允自幼颇习天文,夜观乾象,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振于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继舜,正合天心人意。”董卓说:“安敢望此啊!”王允曰:“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岂过分乎!”董卓笑说:“若果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元勋。”王允拜谢。堂中点上画烛,止留女使进酒供食。王允说:“教坊之乐,不足供奉;偶有家伎,敢使承应。”董卓说:“甚妙。”王允教放下帘栊,笙簧缭绕,簇捧貂蝉舞于帘外。

舞罢,董卓命近前。貂蝉转入帘内,深深再拜。董卓见貂蝉颜色美丽,便问:“此女何人?”王允曰:“歌伎貂蝉也。”董卓说:“会唱曲吗?”王允命貂蝉执檀板低讴一曲。

卓称赞不已。允命貂蝉把盏。董卓擎杯问说:“青春几何?”貂蝉说:“贱妾年方二八。”董卓笑说:“真漂亮啊,国色天香啊,绝色佳人!”王允起说:“欲将此女献上太师,不知太师同意纳为贵府上?”董卓说:“如此见惠,以什么来报德司徒大人?”王允说:“此女得侍太师,其福不浅。”董卓再三称谢。王允即命备毡车,先将貂蝉送到相府。董卓亦起身告辞。王允亲送董卓直到相府,然后辞回。

一切皆在计划之内。

乘马而行,不到半路,只见两行红灯照道,吕布骑马执戟而来,正与王允撞见,便勒住马,一把揪住衣襟,厉声问说:“司徒大人既以貂蝉许我,今又送与太师,为何戏弄我?”王允急止之说:“此非说话处,且请到草舍去。”吕布同王允到家,下马入后堂。叙礼毕,王允说:“将军为何怪老夫?”吕布说:“有人报我,说你把毡车送貂蝉入相府,是何意故?”王允说:“将军原来不知!昨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允因此准备小宴等候。太师饮酒中间,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吾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老夫不敢有违,随引貂蝉出拜公公。太师说:‘今日良辰,我即当取此女回去,配与奉先。’将军试思:太师亲临,老夫怎敢阻拦?”吕布说:“司徒请见谅。吕布一时错见,来日自当负荆。”王允说:“小女颇有妆奁,待过将军府下,便当送至。”吕布谢去。

次日,吕布在府中打听,绝不闻音耗。径入堂中,询问诸侍妾。侍妾回答道:“昨日夜里太师与新人共寝,至今未起。”吕布大怒,潜入董卓后房窥探。时貂蝉起于窗下梳头,忽见窗外池中照一人影,极长大,头戴束发冠;偷眼视之,正是吕布。貂蝉故蹙双眉,作忧愁不乐之态,复以香罗频拭眼泪。吕布心中也为貂蝉感到难过,窥视良久,便出来;不一会儿又躲入。董卓卓已坐于中堂,见吕布来,问道:“外面没有什么情况吧?”;吕布说:“无事。”侍立董卓侧边。

董卓吃饭,吕布布偷目窃望,见绣帘内一女子往来观觑,微露半面,以目送情。吕布知是貂蝉,神魂飘荡。董卓见吕布如此光景,心中疑忌,说:“奉先无事便退下吧退。”吕布怏怏而出。

董卓自纳貂蝉后,为色所迷,月余不出理事。董卓偶染小疾,貂蝉衣不解带,曲意逢迎,卓心愈喜。吕布入内问安,正值董卓睡。貂蝉于床后探半身望布,以手指心,又以手指董卓,挥泪不止。吕布心如碎。董卓朦胧双目,见布注视床后,目不转睛;回身一看,见貂蝉立于床后。董卓大怒,呵斥吕布说:“你敢戏我爱妾!”唤左右逐出:“今后不许入堂!”吕布怒恨而归,路遇李儒,告知其故。李儒急入见董卓说:“太师欲取天下,为何以小过见责温侯?倘彼心变,大事去矣。”董卓说:“怎么办?”李儒说:“来朝唤入,赐以金帛,好言慰之,自然无事。”董卓依言。次日,使人唤布入堂,慰之说:“我前日病中,心神恍惚,误言伤你,你勿记心。”随赐金十斤,锦二十匹。吕布谢归;然身虽在董卓左右,心实系念貂蝉。

董卓疾既愈,入朝议事。吕布执戟相随,见董卓与献帝共谈,便乘间提戟出内门,上马径投相府来;系马府前,提戟入后堂,寻见貂蝉。貂蝉说:“你可去后园中凤仪亭边等我。”吕布提戟径往,立于亭下曲栏之傍。良久,见貂蝉分花拂柳而来,果然如月宫仙子,——泣谓吕布说:“我虽非王司徒亲女,但待遇视为己出。自见将军,许侍箕帚,妾已生平愿足。谁想太师起不良之心,将妾污。妾恨不即死;止因未与将军一诀,故且忍辱偷生。今幸得见,妾愿死已!此身已不干净,不得再服侍英雄;愿死于君前,以明妾志!”言讫,手攀曲栏,望荷花池便跳。吕布慌忙抱住,苦着说:“我知你心久矣!只恨不能共语!”貂蝉手扯布说:“妾今生不能与你为妻,愿相约于来世。”吕布说:“我今生不能娶你为妻,非英雄!”貂蝉说:“妾度日如年,愿怜而救之。”吕布说:“我今偷空而来,恐老贼见疑,必当速去。”貂蝉牵其衣说:“如此惧怕老贼,妾身无见天日之期矣!”吕布立住说:“容我想个好办法。”说完,提戟欲去。貂蝉说:“妾在深闺,闻将军之名,如雷灌耳,以为当世一人而已;谁想反受他人之制乎!”说完,泪下如雨。吕布羞惭满面,重复倚戟,回身搂抱貂蝉,用好言安慰。两个偎偎倚倚,不忍相离。

却说董卓在殿上,回头不见吕布,心中怀疑,连忙辞了献帝,登车回府;见吕布马系于府前;问门吏,官吏答道:“温侯入后堂去了。”董卓叱退左右,径入后堂中,寻觅不见;唤貂蝉,蝉亦不见。急问侍妾,侍妾说:“貂蝉在后园看花。”董卓寻入后园,正见吕布和貂蝉在凤仪亭下共语,画戟倚在一边。董卓大怒,大喝一声:“放肆,不孝之子!”吕布见董卓至,大惊,回身便走。董卓抢了画戟,挺着赶来。吕布走得快,董卓肥胖赶不上,掷戟刺布。布打戟落地。董卓拾戟再赶,吕布已走远。

董卓赶出园门,一人飞奔前来,与董卓胸膛相撞,董卓倒于地。来人正是李儒,董卓说:“你为何来此?”李儒曰:“我刚到府门,知太师怒入后园,寻问吕布。因急走来,正遇吕布奔走,云:‘太师杀我!’李儒慌忙赶入园中劝解,不意误撞恩相。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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