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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在一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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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在一处

阮婉从不骑马。

生平第一次,便是被邵文槿胁迫!

甚是连胁迫都谈不上,直接从身后衣领处将她拎起,脚下尚且悬空,马蹄便已飞溅。

前一刻还怒不可谒的咆哮,下一秒就演变成没骨气的尖叫。*

……

这一路便是最难熬的。

阮婉自幼就怕骑马。

小时候爹爹手把手教过她与少卿,少卿本是男孩子,胆子大些也就学得更快些,她却惯来畏手畏脚。

加之她的那头小马驹性子又犟又烈,她近乎连马背都跨不上。恰逢彼时宁叔叔来寻爹爹,爹爹稍不留神,她就险些被马驹踩踏。

阮婉那时尚小,当场脸色剧变吓得委实不轻,从此往后却是再也不敢提骑马一事了。

直至后来,辗转到了南顺,替少卿做起昭远侯,又再闻得宋颐之昔日也是从马背上意外摔下才摔成了傻子的,就更是心有戚戚。

南郊的马从来都是养来做样子给旁人看的,她连碰都未碰过。

巴不得敬而远之。

而眼下,齿间打着寒颤,阮婉除了将他衣襟死死攥得,便是浑身紧绷,好似拽紧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有人个头本就娇小,这般模样,额头就依稀抵在他下颚,均匀的呼吸便顺着肌肤的温和传来。

邵文槿环臂勒紧缰绳,就如同将她箍在怀中一般。

耳畔是他温暖结实的胸膛起伏,暧昧丝丝蔓上心头。一时,竟不晓得听到的是谁的心跳,如此杂乱无章。

阮婉不由一怔,两人似是靠得太近,手心便缓缓松开几分。

邵文槿本来未觉得如何,但依偎之人稍离,怀中骤然一空,就好似先前的踏实惬意荡然无存。

不觉眼波横掠,蓦地夹紧马肚,但闻马啼长啸,猛然间速度便是加快几分。身体骤然前倾,阮婉大骇,慌乱之中连忙伸手去够他。

邵文槿隐隐一笑,嘴角略微上扬,也不知是恶趣还是旁的缘由,只觉实在舒坦过人。

不想临到近处,阮婉却兀得躲开,险些直接落下马去。幸好邵文槿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腰间送回怀中,瞬间变了颜色,“阮少卿你作什么!!”

声音里稍有凛冽,勒紧了缰绳,马匹在原地打了几好个圈才停下。

阮婉浑身上下便都僵住,先是愣愣涨红了脸,继而几分恼怒,振振有词道,“本侯没骑过马,屁股疼不行?!”

气势虽盛,实则是他用力揽住她腰间的那只手,再往上一分,就触及她胸前柔软。

方才便是,所以她才悻悻躲开,结果险些生出意外。

但抱怨归抱怨,遂而再不敢多动弹,老老实实保持一个姿势,又惊又怕又恼得一路紧绷到驿馆。

直至邵文槿搭手扶她下马,她不敢离得太近,非要自己逞强。

一着地,才知大腿内侧和屁股都疼得不行。

好似拉满弓的弦,先前倒还不觉如何,眼下便尽是苦头。

回眸哀怨睨了他一眼,果然只要与他邵文槿一处,就没有好事过。

“阿心,快来扶我!”

叶心赶紧迎上前去,眼中错愕不已。这个时辰就从宫中折回驿馆,还只有小姐和邵公子两人?

又两人一马,能是如何回来的?!

小姐绝然是寻死觅活都不会同意骑马,更何况与邵公子共乘?能弄成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定是吃了某人的亏。

阮婉却没多花心思解释缘由,由得叶心上前搀扶,轻声吩咐道,“阿心,去备笔墨纸砚,宣纸不要上好的,就用平素秋娘医馆里的那种。表幅,同往常一样便好。”

小姐是要作画?

叶心难免骇然,好端端的突然作画干什么?

更何况,还有旁人一道!

迟疑望了邵文槿一眼,恰巧邵文槿也在低头同秦书吩咐些什么,全然没有留意这边。

耳畔便又是阮婉几句轻描淡写,“宫中出了些事端,从前那幅风蓝图被人调包了,邵文槿和我是回驿馆来取风蓝图的。我不画,难不成还让邵文槿来?”顿了顿,自己都觉有些滑稽,遂而催促声,“快去!”

似懂非懂,叶心也不多做耽搁。

撒腿就跑,脚下生风,竟比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叶莲都还要快上几分,阮婉哭笑不得。

阿心办事她素来放心,若是换作旁人,还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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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未回,邵文槿就嘱咐秦书切忌放旁人进来。

秦书点头应声,掩门退出时,见得阮婉在一旁研墨出神。

水墨画最讲究神韵与见解,作画之人的画风手法便也与用墨喜好息息相关。譬如墨汁要研磨到何种程度,下笔应是何种力道与停顿契合。

各人心得不同,画风就截然不同。

要仿制名家真迹,这些便需得反复参详,否则内行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是以笔下的轻重缓急,渲染转折,都要寻着当年的意味。

阮婉一面研墨,就一面想着过往那幅风蓝图。

时隔多年,其实有些蛛丝马迹已然记不清楚,幸而从南顺出发前,在敬帝处还曾细致端详过。

胸中粗略勾勒,双眼就似盯着一处良久不动。

邵文槿转眸瞥过,见她磨墨发呆,就也不出声唤她,只是稍稍倾身,掩袖蘸了蘸墨汁,熟练落笔。

……

待得阮婉胸有成竹,缓缓回过神来,随意瞄过邵文槿,眼中便是一滞。

邵文槿?

竟在作画?!

阮婉只觉匪夷所思,就好似明明该是洪水猛兽。那对只会挠人的凶兽爪子,是如何握得住毛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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