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h1 style="font-size:20px;color:#a33;float:none"《金鳞杂谈》之十三/h1/ter
金鳞岂是池中物最新章节txt——今天是中秋佳节,interna祝福“金鳞俱乐部”里的姐妹兄弟们阖家欢聚,幸福快乐!
每到这样“人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个人来,那是一位日本人,一位非常好的日本人。
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我正出差在上海。一位搞外贸的亲戚打电话给我,说是请我吃晚饭。我刚推辞了几句,他说主要是请与他有来往的一位日本客户,请我去是当陪客:“你肯定会对他有兴趣的。”
噢?这幺肯定?那我倒要去叨扰叨扰的了。
我俩在国际饭店十四层楼餐厅刚坐下一会,客人就到了。
“山口正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客人讲得一口相当纯正的中国普通话,发音比我还要标准,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从名片上看,山口先生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株式会社社长,就是我们所说的股份有限公司经理。业务上是我这位亲戚的需方,也就是“下家”。
他们谈他们的,我一句也插不上口;幸亏酒好菜多,所以嘴巴并不感到特别委曲。
“我这位大哥和你一样,也很关心中日友好。”亲戚大概是看我寂寞,所以在帮我起话头。
“好!好!好!友好,很好!”
我同山口先生不仅是初次见面,并且自忖今后未必还会再见,所以心里想大概不见得能聊得到多深。
“山口先生的普通话讲得很好呀!”高帽子不分古今中外总是容易让人感到高兴的。
“噢!我是四十多年前就来过中国了,而且一住就是十多年。中国话都是同志们教的。”听了这话,我才认真注意到山口先生两鬓已经斑白,估摸着总已经有六十上下了吧。
随着我同客人语来言去,使我明显地感到他同我一样具有一种典型的外向型性格,非常健谈,直爽坦诚,而且他还有着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非凡经历。
山口先生刚刚步入青年时代,适逢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达到**之际。他应征参加了日本陆军,被派往中国华北地区作战,在着名的“百团大战”中被我八路军俘虏。在我后方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和学习之后,加入了“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和许许多多由于种种原因而滞留在中国的日本籍反战人士一起,专门从事反对日本军国主义、反对侵略战争的革命工作。他重返前线后,经常在月黑风高之夜,同我八路军战士一起,前渗到敌军的炮楼据点跟前,用卷成喇叭状的土话筒向敌军士兵喊话,抛撒传单,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法西斯主义的反动本质,宣传反战思想。他有几次还单独深入敌后,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抗日战争结束后,他说:“我要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继续工作”,于是就主动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激烈的战斗中,负过伤,立过功,一直打过长江,打到全中国(除台湾地区以外)的解放。
在五十年代,山口先生给组织上打了个报告,意思是说:现在中国人民已经得到解放了,我继续留在中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想申请转业退伍,回到日本去专门从事日中人民友好工作,这样就有可能更好地发挥积极作用。组织上批准了这份报告,他就乘着释放战俘和遣返日侨的轮船回到了他的祖国——日本。
山口回国后,开设了一家小公司,专门从事对中国的贸易来往。除了自己做些业务,他还经常介绍日本工商界人士来华访问,为别的商社开展对华贸易牵线搭桥,向对新中国还不了解或有误解的日本人介绍第一手材料和真实情况。每年两届的广交会,他是逢会必到,而且总是提前来华,滞后回国,“为的是看看老首长,会会老战友”。山口有时候还挺会幽默:有一次进关时,他递给海关验证人员的《日本国护照》里夹着一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立功证明书。这位关员开足了脑筋很想了一会,直到看见他胸前佩带着几枚红星闪闪的军功章,并且正在面向自己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礼时,才恍然大悟条件反射般地向这位持《日本国护照》的老战士回敬了一个军礼。山口在讲述这则趣闻轶事时,洋溢在他脸上的那种自然惬意的表情,即使没有用相机抓拍下来,我也不会觉得有所遗憾,因为它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永远也不会有所磨灭。这种表情深处所蕴藏着的难以言表的丰富内涵,二十年来一直滋补着我的心态,营养着我的思维。
我同山口先生是名副其实的“一面之交”。今夜如果他还健在,差不多已是八十高龄了。请中秋佳节的明月,带去我最美好的祝愿:祝福你!山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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