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小凭着慧娘给的印记轻松过了搜身那一关,来到寻宝窟的门口处,那里有一个池子,里面都是各种圆球,圆球中装的就是不同的地图部分,有些小有些大,也不是所有地图都是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从门口走过去的,所以很多人都是进去瞎摸。
老人都知道如果运气不好,那地图也就没什么用了,而且出去时地图是不允许带走的。所以很多老人都不花那个钱去抽地图,只有新人才会在伙计的巧舌如簧下跃跃欲试。
杨小小是个纯粹的新人,她以前做过的也不过是给慧娘指出几个顺眼的信物,而后慧娘就会兴高采烈地拿着那些盒子里的信物去换宝贝。
她来到池子边,池子不是在地上的,而是有一定的高度。旁边的伙计瞧见了杨小小,调低了池子的高度,对她露出一个笑。
杨小小:“……”
怎么办,感觉自己的身高被鄙视了,完全笑不出来。
少女鼓着脸把手伸进去,旁边的伙计提醒她每人只能拿一个,这不仅是警告,也是好心提醒。这个池内是有阵法的,试图拿两个的人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杨小小瞧着那些长的一模一样的圆球,随意拿出一个,伙计给她打开圆球壳,把里面的地图递给她,送她进去前凭着心中莫名的好感,低低说了一句,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地图拿给别人看。
杨小小走到里面把折好的地图打开,果然大半都是空白的,只有很小的一块区域显露着。
杨小小一脸严肃地看着地图,身子站的笔直,旁边匆匆路过的寻宝人都忍不住投来一眼,实在是穿着青翠色衣服头上还戴着一个像是花环编成的小王冠的少女脸色正经眼底却是茫然地瞧着地图的样子太过奇特而可爱。她不像是来寻宝的,反而像是错误地踏入了不属于自己地盘的小兽。
杨小小盯得眼睛都酸了,眨了眨后,放弃地把地图收起来,在心里觅觅索索和兆筠说话:“筠筠,我看不懂这个地图诶。”
兆筠很淡定:【你有看懂过的地图吗?】
杨小小的路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没有达到不认得东南西北的程度,但是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后,杨小小向来是蒙圈的。
杨小小不服气地动了动小眉毛:“上次二丫给画的地图我就看懂啦!我还通过那个地图找到地方了呢!”
兆筠:【……哦。】
该怎么告诉我蠢萌的小主人,那是王二丫随便画的线条,她当时能走出去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和超强的运气啊!
不,应该说每一次都是这样才对。
这么一想,兆筠淡定了,安慰杨小小:【看不懂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走出去的,你看看,正前方十米处那个路标是不是特别顺眼?还是右手方的那条路特别漂亮?】
杨小小蒙哩蒙东跟着它说的去看,自己沉吟了下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左边那条路。
她信誓旦旦:“既然觉得那两条路都顺眼,那我们就走不顺眼的那一条!”
【……】成吧,反正是你选的。
花楼妈妈难得没有摇曳生姿,而是小心捧着一个样式简单的花盆走进楼里,经过的姑娘们都好奇极了。
“妈妈,这是什么花?值得这般慎重对待?”
“瞧着没什么精神,莫不是快死了?”一个姑娘说着,就想去碰碰“附耳歌”蜷曲的叶子。
花楼妈妈避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的!这可是大主顾!”她具体的没有细说,只道,“你们需得知道,伺候好了才是真的。”
花楼妈妈挥退了要帮忙的姑娘们,胭脂粉味往日不觉得,但她怕这娇贵的草儿被熏着。走到贵宾的三楼,想到什么,她反身对跟在身后的年轻女子吩咐:“把书琴,玉娇,凉春给我唤来。”
女子俯身:“是。”
花楼妈妈算了算价位,捧着花盆进了最幽静的那一间,把附耳歌轻轻放在圆桌中央后,花楼妈妈瞅了瞅自个儿,把香气扑鼻的帕子和腰间的香囊去了,又让人把房内的熏香换成清淡的。
门外有人敲门,花楼妈妈本以为是自己的几个“女儿”来了,没成想最打头的除了自己派去叫人的年轻女子外,还有一个小丫头。
花楼妈妈眯着眼瞧着眼熟,片刻后想起来这是凉春身边的。
年轻女子对着妈妈福了福身,接着就是一推小丫头,面色不改,像是没看见她皱眉撇嘴的模样:“你自个儿同妈妈说清楚吧。”
“怎么回事。”
见花楼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看,小丫头不敢耽搁,低声道:“妈妈,姑娘有事,怕是一时半会儿……”
“呵!”花楼妈妈一声冷笑,“这是病着了还是摔断了腿?怎的日头高时瞧着好好的,不过两个时辰就不行了?”
这话针刺般,小丫头额角渗出些汗意,心下怨着怎么让自己来做这不讨好的事,口头上还是赔罪的:“妈妈莫气坏了身体,姑娘不是不想来的,实在是……不太便利。”
一声娇笑从门外传进来,两个各有风姿的女子聘聘婷婷进来,玉娇含着笑,斜斜看了小丫头一眼:“不太便利?我怎的听说凉春姐姐她~”她拉长了调子,把小丫头的心提的高高的,“是在陪着李公子呢?”
小丫头心里“咯噔”一声,抬眼偷觑到花楼妈妈冰冷的眼底,心道一声,完了。
李公子算是这城里颇有名声的公子之一,来这花楼最常点的便是凉春姑娘,楼里都传总有一天李公子是要把凉春赎出去的。
可是花楼妈妈不待见这个李公子,酸书生,每次看不起她们花楼女子偏生还是会来,呵,惯会装模作样的。
小丫头以为自己等待的是一场雷霆,没成想花楼妈妈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让她退下:“既然不来,那便别来了!”
小丫头松了口气离开,玉娇和书琴也满是诧异地对视一眼,她们都晓得自家妈妈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
凉春这态度显然是以为有了倚靠,都要骑到妈妈头上去了,能忍?
花楼妈妈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只留下玉娇和书琴后,才一转身,猛然换了副笑脸,对着桌上的花盆。
她朝玉娇和书琴吩咐:“你们是楼中唱曲儿最好的和弹琴最好的,现下快拿出本事来。”
虽然不解,玉娇和书琴还是乖乖听话,一个唱曲儿,一个弹琴。
花楼妈妈就在旁边看着,心中的几分怀疑在看见那如同含羞草般的植物听着小曲和琴声,竟然慢慢站直了枝干后,眼里异光涟涟,惊喜不已。
花楼妈妈没说什么时候停,这房中除了她们三又没有别人,玉娇唱了又唱,等把常唱的曲儿轮了一遍后,禁不住问:“妈妈,这要唱到什么时候?”
书琴也是抬眼疑问,往日她可没弹琴这般久过。
妈妈听了,第一件事做得却是招来守在门口的年轻女子问了问:“还在一处?”
年轻女子知道她问的是凉春和李公子,便点了点头,低声在妈妈耳边道:“李公子似是带了个贵人来,瞧着有底气许多。”
花楼妈妈眼里闪过了然,怪不得李公子来了那么多次,一直安安分分的凉春忽而就“反抗”了。
“不过我派人瞧了一眼,”年轻女子的声音压的更低了,“那位贵人看着不像是喜欢来这地方的。”
既然不喜欢,许是李公子自作聪明自作主张。
花楼妈妈明白了,唇角终于裂开,她也不让年轻女子离开,反身对等着的玉娇两人说道:“瞧着,你们今天的贵客,是这一位!”
示意桌上的绿植,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惊讶,花楼妈妈说出了让人怦然心动的话:“看着那顶上的星子般的冠没有,你们唱曲儿弹琴儿,都是要哄这位贵客开心,它若开心了,便会赏赐给你们星星,一颗星星,在妈妈我这里能换二十两银子!”
黑!真黑!一百两转头就变成了二十两。
不知道“原价”的玉娇和书琴跃跃欲试,都拿出自己最大的功夫来伺候这位贵客。
和旁人不同,给的钱再多那可都是进了妈妈口袋里,这一位的小星星,既然妈妈开了口,就是换成钱,那也是自己的私房了。
另一边,分玉白温润如玉的脸上含着微笑,忽而像是听见了什么,偏了偏头,凝神细听后,笑道:“这里的琴曲还是不错的。”
旁边陪坐的李公子终于等到这一位主动开了口,忍下激动说道:“是了,凉春的琴功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说着他给凉春使眼色。
凉春现下有些尴尬,她素来是陪着吟诗烹茶那一类的,弹琴唱曲虽也会,但终究一般。见李公子频频看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命人取来长琴。
纤手一弹,立在分玉白身后的护卫便是眼皮一跳,他倒是不通音律,但是和公子听多了,也大抵能分出个高下来。凉春姑娘弹得这琴,也未免太……勉强了些。
瞧着旁边的李公子摇头晃脑一副痴迷样,护卫有些牙疼。
分玉白还是那唇角微勾的君子面容,他的指腹摩挲着茶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楼无夜,再加之分玉白等人作为修士,一夜不睡也没有什么,只李公子克制着打哈欠的举动,眼里都是血丝。
凉春自然也是累了的,被允许退下后难得有些迫不及待。
李公子不知她怎么会不知自己的琴技多差,那分公子一看便是知晓的,但不曾提出罢了。
分玉白目送其他人离开,而后收回视线,对着李公子道:“李兄,现在可否商讨一番我们的合作了?”
准确来说,李公子不过是个中间人,是分玉白和他背后之人的合作。
李公子凡人一个,强撑着睡意,正了正神色:“是了,我的主人认为,那个还是有点冒险……”
分玉白的瞳仁幽深,他似乎有些迟疑:“难不成,你们是想毁约?”
“不不不,”李公子连忙否认,“我们怎么会毁约,只是您也知道,这个世界刚从小世界蜕变为中世界,我们的很多路线也许都改变了,需要重新计算,所以……”有些货物不能定期送达。
他还没说完,忽而被外面爆发出的一阵惊喜的叫声掩盖。
李公子被震得瞌睡都没了,随机而来的便是不虞,分玉白先行派人出去查看。
就算花楼夜晚再繁华,也不至于在幽静的三楼这么闹腾。
打听的护卫很快回来了,一脸古怪地回复:“主子,外面的姑娘们,都围着一盆花草,再看撒花。”
“嗯?”
分玉白和李公子都到了外面,这时他们发现对角的房间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姑娘,分玉白凭着良好的视力,看见她们的中心的确是一盆花草。
而护卫所说的撒花,实则是那盆不知名花草头冠上掉下的寥寥无几的几粒闪烁着光辉的东西。
那些星子还没掉在地上,就被眼疾手快的姑娘们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熙熙囔囔的声音传入分玉白耳中。
“哎!这是第几颗?”
“五颗吧!抚琴姐姐不愧是排名第二的,不过一曲就……”
李公子没太听懂,他没分玉白眼神好,也看不见里面,朝最外围的姑娘打听:“这是怎么了?”
那姑娘勉强一回眸,眼神只在分玉白身上恍惚了片刻,随即被欢呼的声音拉回了神智,快言快语回到:“没事儿,就是咱姑娘家的喜欢这花儿,给它唱唱曲儿弹弹琴……哎你们让开点!下一个该轮到我了!”
“得了吧!”有姑娘反驳,“我可比你早来!”
李公子:“???”
这年头,花草也能当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