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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是被热醒的。
那热浪来势汹汹, 炕又烧得热乎乎的, 裴靖睡得本就不安稳,这热气一涌,哪里还睡得着。
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不知怎的便想到了戚柒端给他的那碗药膳。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今这般,许是因为喝了那碗药膳。
裴靖虽未经人事,但是男子许是天生便对这种事很敏感。
他知道, 他这是动情了。
裴靖的心顿时生起一阵愤怒,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戚氏竟然胆子这般大,会给他下这种药, 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他本以为……本以为那女人不一样了。
他绝不能被她左右了!
想到此, 裴靖便想起床去洗洗冷静一下,正这时,房门却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了。
下一刻, 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悄悄走了进来。
哪怕没有点灯, 裴靖也依然一眼认出了来人。
——是戚氏。
她半夜闯进他的房间, 而他的身体又出现了这般情况,她的目的便只有一个——
诱惑他, 勾引他!
墨深的瞳眸陡然暗沉。
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立刻起来,抓这个女人一个现行。
但鬼使神差的, 他止住了自己起身的动作。身子僵在床上,一动不动,忍耐着一**热潮。
戚柒走近了。
裴靖屏住了呼吸,他悄悄半睁着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个女人的动作。
近了,近了……
她伸出了那只白玉小手。
他的呼吸猛然一促。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起来的时候,却见那女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香炉,然后点起了香。
弄完这一切,戚柒便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才想起没有把香点上,比起为男主调养身体,自然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她真的很怕当她睡得很熟的时候,男主梦游把她给剁了。
做梦都能想起来杀她,裴靖这是有多恨她啊!
其实有那么一瞬,戚柒都想直接告诉裴靖她的来历了。好在,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若她真说了,万一裴靖把她当妖怪给除了呢?
戚柒暂时不想去赌。
她又回头悄悄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见没有动静,便安下了心。
随即,转身便朝门口走了。
走了?
裴靖倏地睁开眼睛,望着那女人缓缓离开的身影。
终于露出了惊讶地神色。
如此好的机会,那个女人就这么放过了?
她,不是来勾引他的吗?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香炉里冒了出来,裴靖忍不住吸了一口,只觉得身体的热潮似乎降下去了些。
他望向了那小小的香炉,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
戚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虽然那香似乎能让他冷静一下,但裴靖到底正处于敏感的时期,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忍了忍,实在没忍住。
他索性爬了起来,打了些凉水,擦了擦身子。
这才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些许。
弄完之后,他筋疲力尽。
裴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鼻间嗅着那丝淡香,竟不知不觉无梦到了天明。
******
且说陈家这头。
陈文和陈刘氏还没想好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县里大富人家吴家却找上了门来。
陈刘氏一直待在巷子村,所以不了解吴家。
但是陈文可清楚得很,知道吴家来了,他这心便狠狠一跳。
他知道,或许他的机会来了。
吴家和贺家的争斗几乎要到了明面上,吴家这次来,目的怕是不简单。
果然,吴家来人直接开门见山。
来得是吴家的一个管事,颇有些权力。
见到陈文的时候,下巴都微微昂着,懒懒的道:“你就是陈文?”
“是在下,不知吴管事找我何事?”陈文彬彬有礼的道。
吴管事直接道:“来找你谈生意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别让人来打扰。”
陈文眼睛一亮,与陈刘氏对视一眼,领着吴管事进了书房。
一到书房,那吴管事便笑眯眯地开口道:“听说,你与裴家那寡妇戚氏有些关系?”
这……陈文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吴管事也没想听他的回答,又道:“我们主家有个生意想与你做一做。”
陈文沉下心道:“吴管事请说。”
“那戚氏不知好歹,竟拒了我们少爷的提亲,我们夫人对她很是不满意。”吴管事道,“因此,想给她点苦头尝尝。”
“你也知,那戚氏手上有些值钱的方子,我主家对此很感兴趣。”
“所以,吴家的意思是?”
“我直说了吧,我们夫人想那戚氏被污了名声,在村子里再也待不下去,最好把那方子也弄到手。”吴管事阴冷的笑道,“让她知道得罪吴家的代价是什么!”
他定定看着陈文,目光中带着兴味:“陈公子应该也很恨裴家和那戚氏吧,不如我们合作?只要这生意做成,到时候酬劳必定丰厚。”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好几锭银子,推了过去,笑道:“这是定金,陈公子觉得如何?”
陈文目光闪动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了那些银子,也笑着道:“我觉得很好。”
吴管事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厚,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递过去道:“这是青楼惯用的药,药性极强,陈公子可以斟酌着用。”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管事又与陈文商量了一阵,这才晃悠悠的离开了。
因着这事比较隐秘,所以他来得也低调,谈完事悄悄走了,也没惊动村子里。
待到吴管事走了,陈文这才和陈刘氏详谈。
计谋有了,靠山有了,甚至连药也有了,如今便只剩下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成事了。
陈刘氏知道了吴家的打算,有些不甘心道:“那方子既然连吴家都这么眼馋,定然很赚钱,我们难道就这样拱手相送?”
毕竟酬劳再多,哪里比得上自己做这个买卖呢?
陈文倒是比陈刘氏看得清楚,安抚道:“娘,我们无权无势,就算拿了这方子,怕是也留不下来。您看,裴家这不就被盯上了吗?”
“既然如此,倒不如用这方子多换些好处。再说,儿子是要考举业的,如何能行商事?士农工商,这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卑贱,哪里比得上做官老爷?”
他这么一解释,陈刘氏的心便好受了不少。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好时机。”陈文道,“如今裴靖在家,不好下手,待到他离开了,裴家只剩下戚氏与两个孩子,到时候我们再下手!”
说到这儿,他想到了戚氏的大力气,又补充道:“到时候,叫上人一起,先把戚氏迷晕了最好。”
陈刘氏点头,又摸了摸自己儿子还带着青肿的脸颊,眼中又恨又气,咬牙道:“都怪那裴靖,害得我儿错过今年县试。你遭的罪,必须加倍讨回来!”
本朝有规定,身有残疾或者面容有瑕疵者不能参加科考。
陈文之前伤得重,脸上的伤还没好完,县试即将到来,看着情况,自是赶不上了。
想到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陈文的心中全是狠辣!
既然他考不了,那裴靖也别想如愿!
******
虽然睡了一场好觉,但因为不放心戚氏,裴靖翌日便借着去读书的由头,带着香灰和药膳底子去了贺家。
他直接去问了坐镇贺家的那位名医。
“霍大夫能帮我看看这香灰和药膳的效用吗?”
霍大夫细细查看了一会儿,便回道:“这药膳是补身子的,只是……”他抚了抚长长的胡须,有些欲言又止。
裴靖见他如此,眸光一闪道:“可是这药膳有不对?还请霍大夫详言。“
霍大夫摆手道:“倒不是不对,方子还是好的。只是这效用是为男子补那方面的。“
说着,他又打量了裴靖一会儿,斟酌着道:“裴公子年纪尚轻,还用不上这些。而且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裴公子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贪欢。“
霍大夫也是好意,所以话便比较直接。
然而,裴靖一听,脸色却立刻黑了下来。补男人那方面?这意思是,那女人觉得他不行,所以才给他补这些?
想到此,一向自信的某人自尊心被打击了一下下。
霍大夫却以为裴靖是听到这话不高兴,便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裴公子可不能不把老夫说得这些事放在心上,须知有些男子就是过早放纵,后来不仅会影响子嗣,甚至还会影响寿命。我观裴公子面色,近日是不是常贪欢?“
裴靖顿时想到了那些绮梦,面色有些尴尬。
霍大夫见他如此,以为自己猜对了,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裴靖的肩膀道:“裴公子,切记克制啊。“
裴靖:“……“
有那么一瞬间,他羞愤的想要转身就走。
好在裴靖到底不是普通的少年郎,心理素质很过硬,很快镇定下来,拱手沉声道:“多谢霍大夫提点,靖会注意的。“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没不知道耳根处都红了。
霍大夫这才欣慰的笑了笑道:“这药膳不可用,但这香却是能用的。晚上点上,能有助于睡眠,清心静气。“
也就是说,这药膳和香的作用是相反的?
如此一来,裴靖便更搞不懂戚氏的目的了。
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裴靖带着这个疑问回了家。
回来时,恰好是晚餐时间,戚柒见到他,便笑着给他端了一碗还散发着药香的药膳道:“二弟回来的正好,马上开饭了,你先喝点药膳吧。“
裴靖垂首看着这药膳,眸光复杂的很。
正这时,裴裕跑了过来,有些吃味的道:“嫂嫂,为什么只有二哥有,我没有啊?”
虽然他不喜欢喝药,但是如果是嫂嫂做的,他不会嫌弃的!
“嫂嫂,你这是不喜欢我,喜欢二哥了吗?”小家伙鼓起了腮帮子,一脸不满。
这孩子总是口无遮拦的,戚柒无奈揉了他一把,解释道:“当然最喜欢我们裕哥儿啊,裕哥儿最可爱最懂事了。”
裴裕一听,立刻高兴了,伸手便想扑上去抱住戚柒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