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回府后,就让谢侯爷把肖淮升职成为护院首领,负责侯府的所有守卫。可肖淮只要有空闲时,还是会在她房外守着,自她五岁那年在桃林许他做了自己的护卫,这件事便仿佛成了种习惯,许多年都未曾变过。
肖淮走进门,轻捏着拳附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安岚眸色一冷,将桌上明显变了位置的笔架往旁一推道:“你确定,是她买通的人?”
肖淮点头,继续低声道:“那个婆子以前不是收拾这边院子的,今天突然过来清扫,我觉得她面生就偷偷藏起来,果然看见她趁人不备进了你的房间……”
“然后呢……”安岚蹙起眉追问道。
“我不知道她的来意,不想打草惊蛇,就在窗外监视,她好像只是想找什么东西,很小心地翻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找到了吗?”
肖淮点头,然后指了下她放在铜镜旁的妆匣,安岚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想起她今日因为要扮男装,特地把香球取下搁在妆匣上,莫非安晴要找的就是这个?
她若有所思地拿起香球,又问道:“后来呢?你看见她去了安晴的房里吗?”
“是,可她并没有拿走这个香球,我暂时猜不透她的意图,便想着等小姐回来先知会你一声,如果需要,我立即把那婆子押过来拷问。”
安岚抬了抬手,垂眸想了想道:“先不急,蛇才刚出了洞,总得把诱饵留着,找准七寸再打。你这几天帮我把安晴盯着,看她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最好全报回给我。”
她将手里的香球扔在桌案上,脸色有些晦暗:知道这样东西来历的,只不过她和李儋元和豫王三人,安晴才不过十三岁,自从王姨娘那件事后,日日都安分地呆在侯府里,为什么会独独盯上它。
她想不通,索性放了饵继续等。第二日,她又回到了城郊的那处庄子里,走进书阁时,想起母亲站在这里的模样,竟不自觉有些鼻酸。架上亘越百年的书籍还执着地守在原地,可那个教她要智慧圆融,又冲云破日勇气的亲人却已经离开很久。
她吸了吸鼻子,甩开骤然涌起的泪意,低头瞥见空空如也的腰际,忍不住又思忖着:也不知肖淮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幸好她没有等太久,第二天傍晚,安岚知道了一件让她从未意料到,再想却觉得合理的事。
安晴竟然去见了徐佩蓉。
安岚没有想到,这个庶妹的成长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那个香球看外表并不贵重,可她却视若珍宝,平时很少拿出来佩戴。那日她进宫回来,眉间想必是带了喜色,安晴察言观色,很快就推测出,长姐特地带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香球进宫,想必是有特殊的用途。
而徐佩蓉是徐氏最受宠的嫡女,向来是京城贵女们巴结的目标,安晴可能派人打听到那日宫里发生的事,于是以那个香球的秘密为赌注,偷偷约见了徐佩蓉。
可徐佩蓉怎么会如此看重那个香球,宁愿去赴一个侯府的小庶女约,莫非,那天被她看到了一些事……
安岚长吁出口气,不急不恼地瞅着面前的铜镜道:“我觉得那个婆子还会回来,你别拦着她,就让她把香球拿走。但是一定记得保留证据,我倒是想看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果然不出她所料,仅过了一日,那香球便静悄悄失了踪,当安岚听到跟踪回来的肖淮回报:香球果然是被送到了徐佩蓉那里,忍不住冷笑着想:她果然动的是这种心思。
那日她与豫王隔墙对谈,唯一的信物便是这个香球,如果有人拿到它,再经过刻意掩饰,完全可以李代桃僵,在豫王面前冒充向他赠香之人。
而安晴用了这招,既能向徐佩蓉献殷勤,与她结成同盟,等安岚若发现自己被冒充,必定会气愤到找徐佩蓉理论,无论结果如何,安晴都能隔岸观火,再找谢侯爷给长姐安上个和徐家交恶的罪名。
只可惜,她偏偏想错了。
就算提前知晓了一切,安岚并不打算去闹,相反她只是默默等待着一切发生,带着某种阴暗的揣测心理:豫王会仅凭一个香球就认错人吗?也许徐佩蓉能替她试探出,那个宽和仁厚的豫王李徽,究竟是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