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门口,两人下马,李天麟去拍打门户。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开门出来,举起灯笼照了照两人,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李天麟道:「正是要住店,另外我们有两匹马,还请牵到后面喂一下,明天还要赶路。」
伙计答应一声,回头喊过另一名伙计牵马,自己提着灯笼将两人引入客栈,一面走一面说道:「二位来的有些晚了,今日本店客满……啊,不对,还有一间客房,就是比较窄小简陋,二位只好委屈一下了。」
韩诗韵冷冷道:「就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吗?」
伙计道:「是啊,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您二位不要太讲究,再说了,两位应该是夫妻吧?不是?奥,了解,了解。」说着话自顾自的笑了几声,不知心里有了什么龌龊想法。
韩诗韵变色道:「我们不是夫妻。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伙计呵呵笑了几声,冲李天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找的这个女人真够凶的。
两人跟着伙计来到楼上一间客房,推开门一看,果然十分窄小。伙计道:「喏,就这一间了。」
韩诗韵将包袱放在桌上,目光冷冷的看了李天麟一眼。
李天麟苦笑了一声,回头对伙计道:「伙计,麻烦给准备一些吃食。」
伙计答应一声下去,李天麟才道:「姑姑放心,我进门时候看见柴房还空着,我可以在那里住一夜。」
韩诗韵这才脸色舒缓一些,道:「辛苦你了。」
过了一会儿,伙计端着些饭菜上来,两人都饿了一天,此时也不讲究什么,赶紧吃起来。
吃完饭,伙计领着李天麟下去到柴房里。李天麟道:「伙计,能不能烧些热水供上面的那位姑娘沐浴?」
伙计笑呵呵道:「这位客官对你的婆娘真是关心。」
李天麟尴尬道:「那是我的姑姑。」
「了解,了解。」伙计笑得格外淫荡,低头小声说道:「客官也常看金大师的话本?当年有位大侠也是称呼他心上人为姑姑的。不过您看上的这位脾气似乎不太好,可要小心应付着。」
李天麟知道这事解释不清了,心里只是苦笑。
和衣躺在草堆里,到底不比家里舒服,李天麟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时浮现出月儿和师娘的身影,或微笑,或蹙眉,目光盈盈,欲语还休。又想到与月儿的约定,不由得心头滚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头顶房间传出哗哗的水声,知道韩诗韵正在洗浴,赶忙收拢了心思,躺在草堆里迷迷糊糊的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终于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韩诗韵才从房里出来,只见李天麟早已在下面等着,桌上摆着几种刚刚做好的饭菜,热气腾腾。韩诗韵下楼来,和李天麟一起吃了饭,稍作休息,李天麟结了账,从后面将马牵出来,两人一起上马赶路。
十几年来韩诗韵都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突然身边有个人照顾,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渐渐却觉得有这么一个鞍前马后伺候的人倒也不坏,对李天麟的态度也渐渐好转了一些。
两人一路疾奔,出来七八天,终于踏入蕲州地面。一路上寻找着杨文博信中留下的暗记,来到一座宅院门前。
两人下马,李天麟前去叫门。门环拍击几下,大门打开一道缝,一个黑衣人从门缝里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什么人?」
「我们是给杨大爷送货的。」
「什么货?」
「十盆牡丹花。」
「做什么用?」
「捕蝴蝶。」
那人点点头,打开门,将两人引进去,又马上关上门。
一面向后面走,那人一面埋怨道:「怎么现在才来?蕲州的陆捕头已经召集好了人手,这两日就要动手了。而且你还带了个女人来,不知道玉蝴蝶是个淫贼吗?如果是男子,失手了最多送了性命,而女子如果落到玉蝴蝶手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一边说着,三人穿过两层院子,只见前面屋檐下站着一个人,正是杨文博。眼看李天麟过来,却呆了一下,急忙迎上来道:「贤侄,你怎么来了?我信发出去就后悔了,不该让你来冒这个险,要是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对得起韩兄弟。」说着看了一眼韩诗韵,皱眉道:「这位姑娘是?」
「杨伯伯,这是我的姑姑。」
「胡闹!」杨文博生气的说道:「快点回去,一个女子怎么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忽然面前一道剑光耀眼,杨文博汗毛倒竖,身形急退,这一下子便退出一丈多远,然而只觉眼前一花,只见那名女子如影随形跟着自己,手中青钢剑剑尖抵在自己咽喉,几乎可以感受到剑锋上的寒意。
杨文博心里砰砰直跳,平生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快的一剑,虽然对方是出其不意,可是扪心自问,哪怕自己有了防备,只怕也不敢说能躲开这一剑,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发寒,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哪一位高手?」
韩诗韵还没回答,只听屋里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淡淡说道:「水云剑派门下第一高手,寒冰仙子也来了?如此一来倒是多了几分把握。杨大侠,还请将韩女侠请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