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撞击中,杨庆一下子拍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紧接着又被弹回来摔在地上,身上同样也多了一道道被碎木和碎石打出的伤口,不过诡异的是那枚已经落地的银币却在硝烟的怒涛中岿然不动,就像镶嵌在铺路的石板中一样贴着他的鼻尖闪闪发亮……
龙面朝上。
“玛的,你想玩我吗?”
杨庆在无数惊恐尖叫中悲愤怒吼道。
那枚银币瞬间如水银般流淌开转眼变成了三个银字,看着这三个字,杨庆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恨恨地抬脚搓去了神谕,然后看着原本自己的马车位置。
那马车已经没了。
倒是马车的碎片在四周散落,驾车的马被炸得同样支离破碎,一个血淋淋的马头就在他身旁,一侧护卫他的家奴就剩一条腿,前后的家奴同样血淋淋倒在铺路的石板上,周围还有十几个倒霉的平民死伤,而前后那些原本悠闲消暑的百姓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这场面真熟悉啊!”
他由衷地感慨道。
就在同时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匆忙赶到,带队军官一看是杨庆吓得赶紧行礼。
“传我命令,京师戒严!”
杨庆背着手阴森森地说道。
那军官毫不犹豫地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响,紧接着他身后那些士兵迅速开始驱赶已经恢复冷静的行人各回各家,杨庆就那么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很快鼓楼上宵禁的鼓声就开始响起。与此同时更多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军官赶到现场然后带着杨庆命令离开,再接着是驻训南京城内的第十五军统制和各旅指挥使,然后他们同样带着忠勇侯的命令离开。这个军的一队队士兵出现在开始宵禁的街道上,全副武装地驱赶那些闲人回家,就这样锦衣卫加五城兵马司再加十五军总共近四万人开始了全城大搜捕。
夜晚的南京城瞬间一片恐慌气氛。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
这座城市已经在和平的气氛中渡过了两百多年,两百多年没直面战火,哪怕之前顺军南下也仅仅是制造些恐慌流言而已,实际上顺军连六合都没过,南京百姓是看不到战火的。
但现在却是让这座城市的居民两百多年来第一次直面战火。
虽然仅仅是一次爆炸。
人群中一个身上捆着至少二十斤火药的家伙,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确定了忠勇侯的马车,然后借着街道上行人众多的掩护,突然间撞向了忠勇侯的马车并引爆了火药。好在忠勇侯反应敏捷,在他撞上前就从车里跳了出去,当然,人们相信他就是不跳出去也不会伤到,总之最终除了袭击者外,只是造成了四名家奴和四名行人死亡,另外还有十几人受伤
这是建奴的刺客。
肯定是建奴刺客,不会有别的什么人了,毕竟这是八旗神军最出名战术。
“玛的,这是谁干的?”
南京城内一处杂货铺的二楼,咱大清刚刚成立不久的军机处行走,原本历史上三藩时候被耿精忠囚禁而死的福建总督范承谟,站在窗帘后看着外面迅速走过的一队山地军士兵恨恨地说道。
他是范文程的次子。
而军机处就是多尔衮仿效锦衣卫成立的特务机构,毕竟这些年锦衣卫风头正盛,尤其是神不知鬼不觉把孙之獬弄出北京的传奇,更是让各方势力都看到了特务机构的好处。包括那些文臣也支持,他们可是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被锦衣卫给行刑了,在这之前已经有包括山东巡抚王鳌永在内多名高官被锦衣卫处决,后者甚至连家都被放火烧了,几乎算得上被灭门。那些在缺席审判的处决名单上的大清栋梁们正度日如年,如果能以军机处的反击,逼迫杨庆收敛也是一件好事,他们不指望暗杀能弄死杨庆,只要以暗杀对暗杀逼迫杨庆停止处决就行。
而这个新成立的军机处基本上都是一帮范承谟这样,与杨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
但这次真不是他们干的。
“可惜没炸死那妖人!”
他旁边范三拔恨恨地说道。
他是范永斗的儿子,范承谟这样的人不熟悉南京,必须得有一个熟悉南京而且懂商业的才能得到完美的伪装,范三拔就成了最合适人选,顺便也真得搞一些商业活动。
他倒是和杨庆没杀父之仇。
他爹在范家在介休的满门都被刘宗敏杀光后,又气又恨这几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但在把商团交出后,仍旧被多尔衮抬籍成了正黄旗,实际上为咱大清掌管长芦盐务,毕竟范家之前就是长芦盐的主要盐商,做了真正咱大清的人后也就可以更好的为主子们服务了。其他那些饱受刘宗敏荼毒的晋商残余,基本上也都是这个结果,咱大清对他们的过去还是很肯定的,他们统统得到了纳入旗籍的奖励并直属于内务府,在经济战线上继续为咱大清效力。
“他们……”
范承谟还没说完,外面一队锦衣卫的身影出现。
他两人赶紧停止交谈。
紧接着这队锦衣卫牵着狗走到了他们的楼下,开始敲这座小楼旁边的院门,院子里一名充当伙计的手下立刻抬起头看着范承谟,范承谟点了点头,那伙计走过去打开门,十几名锦衣卫牵着狗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