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大人,这、这可是我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方才征收上来的税赋啊,就这样再给他们还回去?”
顾炎武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了。
“宁人兄,你的眼光不要盯在这点钱上,不就是二十多万两银子吗,算得了什么?明年,明年,我将会让浙江一省的税赋突破一千万两,到时候,你只怕都会发愁这些银子怎么花出去!”
一千万两!
顾炎武无语道:“抚台大人,一千万两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咱们怎么可能……”
“宁人兄,我说能够实现,那就绝对能够实现,你要明白,浙江一地的大商人们接受我们的税收新政,还是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一下子征这么高的税,给他们造成的冲击,不得不说太大了,他们难免也会有一肚子的怨气,给他们退回一部分税赋,也是来安抚一下他们,咱们打一棒子,怎么也得给个甜枣才行!”
顾炎武点点头,若有所悟,虽然这话粗浅,却是为政的至理名言。
“大人,炎武明白了!”
“那好,为我起草奏折,向朝廷奏报,今年一年,为农人减税高达一百六十万两,同时布政使司提升收购粮食米价,稳定物价,农民丰年得利,民心安定,特为朝廷先万民书,以谢皇恩;另今年缴纳税银总款项六百九十万两,向朝廷缴纳税银四百五十万两,其余的你看着写就成了,嘿嘿,这一次,总算是将朝廷上那些大佬的嘴巴给堵住了吧……”
顾炎武点头答应,他是明末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儒学宗师,处理这些事情,简直轻而易举,倚马可待。
“大人,还有就是清查那些隐匿起来的田产,现在可是阻力不小……”
“哼……”
袁啸冷哼一声,答道:“不管他多大阻力,必须要清除干净,这关系到浙江一声的稳定,农民手中没有田地要交重税,那些地主老财,手中掌握良田千顷,反而不交税,或者少缴税,这本身就是不公平,早晚有一天,农民们会将这些剥削者、这些有特权的人给狠狠的踩在脚下的!”
顾炎武叹息一声,答道:“抚台大人,这句话,我倒是赞同,只不过即便是这些农民将这些有特权的士绅踩在脚下又如何?秦朝的时候,秦皇横征暴敛,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元末年,同样是百姓民不聊生,太祖皇帝参加了红巾起义,当年的那些追随着造反的农民,一等到坐稳了江山,不照样成为了特权阶层吗?完成了身份转换的他们,照样是巧取豪夺,想尽一切办法往自己盘子里捞银子,这是一个怪圈,一个铁律,王朝更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没有哪个朝代可以真正的千秋万代……”
“哦?”
袁啸似笑非笑的看了顾炎武一眼,答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想要真的千秋万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革新,没有政治上的革新,社会难以前进,没有文明上的革新,社会难以进步,没有物理上的革新,社会同样难以进步,怎么不陷入这个怪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思想上入手,彻底改变所有特权阶层务须缴纳税赋的固有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