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让人感觉极为紧张的平静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吱吱」声,这个声音极为轻微,若是在平常环境中几乎不被人发觉,但现在这时候可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清晰入耳,所以这阵响声对屋里人来说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栘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原来是这个房间的盘龙纹门被推开了,走进一名袅袅婷婷、满头珠翠的红衣美妇,而就在她进来的一刹那,身在暗室的南宫修齐看得真切,他那二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心里顿时感知南宫修智要有什麽动作了。
果然不出南宫修齐所料,当那红衣美妇朝南宫修智检衽一礼後,准备起身之时,南宫修智身边的那个家将突然身形暴起,如苍鹰博兔般袭向红衣美妇。
这一幕实在大出何四方那边一众人的意料之外,因为他们均想不到堂堂的一个南宫家的二少爷会对一个柔弱女人动手。所以都一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红衣美妇已经落在了那名家将手里。
「你……」
何四方又惊又怒,但仍努力克制道:「二……二公子,你……你这是何意?」「咭咭……」
南宫修智发出一阵怪笑,「何意?本少爷久闻你的三姨太乃女中之凤,鬼愁城有今日之成就全仗她之功,如此传奇人物,本少爷当然得好好欣赏一番啦。」
不错,这个红衣美妇正是何四方的三姨太傅玉娘,她本是按照计画先安排好参加「奴花之秀」那帮贵客後便来到这里给何四方出谋划策,却没想到刚踏进屋里还没弄清是怎麽一回事时就被劫持了,不过这样也让她迅速明白了事情已经破裂,已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了。
本来,何四方看在南宫修智乃镇南侯二公子的分上对他是一忍再忍,甚至见他指使手下劫持傅玉娘他也隐忍住,但现在看到南宫修智那副色咪咪的猥亵眼神,在傅玉娘那娇美身躯上不住巡视时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道:「别欺人太甚!」何四方乃一员猛将,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堪称登峰造极,因而这一声凝怒而发的大暍其气势自是非同小可,不由得使正对傅玉娘进行视奸的南宫修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使他有恃无恐的不仅是自身的功力不弱,所带来的三个贴身侍卫皆是一流高手,更重要的是这个娇滴滴的三姨太目前可是掌握在他手里。
南宫修智早就打听清楚厂,这个三姨太傅玉娘不但是何四方最宠爱的女人,而且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让鬼愁城名扬四方的「奴花之秀」就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主办的,所以对何四方来说,不管是从自己的情感方面还是仕途方面都不能失去这个女人,因而南宫修智认为只要以这个女人来威胁何四方,不怕他不就范。
「桀桀……」
南宫修智怪笑着收回巡视在传玉娘身上的猥亵目光,看着何四方道:「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一下,如果还是那个我不想听到的结果,哼,就别怪本少爷辣手摧花了。」
说罢,他下巴一扬,对手下人道:「我们走!」「站住,想走?没那麽容易……」
「放了夫人,饶你不死……」
「……」
一时间,何四方的几个手下纷纷大喝着亮出兵刀并挡住了南宫修智一行的去路,而他们也不甘一不弱,摆开架式就要硬闯,不大的房间顿时又充满了火药味。
何四方虽乃一介武夫,但也是一军之将,忍耐力与克制力不是那些手下人所能比的,不过尽管这样,他那张黝黑脸庞上的肌肉也在不住颤抖,两只手更是握成了串状,已经处在极度愤怒状态中。
南宫修智看在眼里,心里也有点发怵,暗道:「这家伙不会是想置这个女人的命不顾而和我硬拚吧?坏了,这样的话那就很棘手了。」
这麽想着,南宫修智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当然,在外表上他没有露出丝毫,依旧是有恃无恐的模样。而这时候何四方心里也是犹如翻江倒海,他当然是不会让南宫修智就这麽带走傅玉娘,可他也没有把握将傅玉娘完好无损地从这些人手里硬抢过来。如此一来,摆在他眼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答应南宫修智的条件。
「……好……我……」
就在何四方咬着牙准备答应南宫修齐的条件之时,忽然地面传来一阵剧颤,整个房子都在摇摇晃晃,烛台、茶盏等等零碎物什纷纷掉落在地,而桌椅、屏风等大件物品也个个东倒西歪,彼此撞击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当然,一屋子里的人也跟着歪歪倒倒,个个犹如醉汉。
「啊……怎……怎麽回事……」
「……姓何的,你……你敢暗地里搞鬼……」
「放屁……」
伴随着各种物体碰撞的声音,屋里的两伙人也纷纷惊暍怒骂起来,都以为这是对方搞的鬼,所以各自严守门户,防止对方趁乱偷袭。
这时候,身在暗室的南宫修齐也是吃惊不小,甚至都有点慌乱起来,剧烈的晃动让他前仰後合,几次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上面不断有碎石层掉落下来,整个暗室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南宫修齐大惊失色,本能地就要往门外奔去,然而地面摇晃得实在是厉害,他根本无法向前迈进一步,而且他也意识到就算奔出暗门,他还是在这极艳宫之内,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就这样,他一边满地打滚地躲着上面掉下来的碎石层一边哀叹:「天啊,难道今天我就要被活埋於此吗?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震颤将他哀叹打断,他的身子被震得向後抛去,狠狠地撞在石壁上,南宫修齐只觉浑身骨骼欲裂,两眼直冒金星,浑然没察觉後面的石壁缓缓裂开一道两尺来宽的缝。
这时候的南宫修齐只恨不得自己像他老头子那样是一代武学高手,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一条死狗般爬不起来了,那些碎石层更是别想近自己的身,说不定还能破墙而出。而如今他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血灵召唤的魔功虽高,但此时此刻的他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来施展魔功,何况就算召出红虎来那又能怎样?还能把石壁烧穿吗?剧烈震颤依旧持续不断,南宫修齐像颗球似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七滚八滚中堪堪地滚进了那石壁裂开的缝,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到,因为这时的他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剧震终於稍稍减缓了一些,南宫修齐摸着被撞得满头是包的头:心中却是大喜,正欲赶紧起身逃走,这时他也不管克琳了,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这里的环境与刚才那暗室是截然不同,满地的破碗碎碟,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更让他吃惊的还有那一时数不清的人脚在地面移动。
「这……」
南宫修齐吃惊得一时没明白是怎麽回事?人自然也继续趴在原地没敢动弹。
不过耳边传来的呼暍声让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心中是既惊且喜,暗道:「这哪里来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震动,居然把我给震到他们中间来了。」
原来那石壁裂开的缝正是连接何四方他们所处的房间与暗室的通道,而实际上每一个房间与观察它们的暗室都有一条隐蔽的通道连接,南宫修齐就是在刚才的无意中撞到了机关,连接的通道被打开,人也从暗室里滚了出来,而这个房间里的人虽多,但大家都处在慌乱中,而且各种杂音充斥其中,因此谁也没发现他们中间多了一个陌生人。
屋内双方依旧在暍骂不止,但从彼此的表情中都看出了这突如其来的震颤不是对方搞的鬼,於是待震颤稍微平静了一点时何四方就怒暍道:「来人!」话音刚落,一个戎装士兵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进来,半跪半趴着道:「将……将军……」
「出什麽事了?」「属……属下也……也不知……」
「废物,还不出去察看。」
「是、是!」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时摸不清状况,南宫修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一边令手下看好手里的傅玉娘一边极力保持平衡,同时严密注视着对方,怕对方偷袭抢人。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士兵那惊慌的声音:了:.将……将军……不……不好了……」
何四方心里不由「咯登」 一下,忙道:「什麽不好了?快说!」「敌……敌人攻城了……」
「啊!什、什麽……」
饶是何四方老练沉稳也不禁大吃一惊。
其他人亦吃惊不小,谁也没想到敌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攻城,一时都傻眼了。这时候,地面又是一阵剧烈震颤,屋顶上木料、彩漆等装饰物纷纷掉落,同时隐隐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何四方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就恢复一贯的镇定,他沉声道:「来了多少魔刹军?现在战况如何?鬼愁关那边守卫如何?」「报……报告将军,不……不是魔刹的军队……」
这一下何四方更是吃惊了,他本以为进攻鬼愁城的不用说就是正和其作战的魔刹国,可没想到居然不是,於是忙道:「那是哪支部队?」「海……海王厦……」
在场的人均吃惊不已,大家都知道现在是华唐与海王厦两国联手攻打魔刹,虽然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但现在这联手对魔刹的战争还没有完全取得胜利,怎麽就先掉过头来攻打华唐了呢?「卑鄙!无耻!」何四方气得连声怒骂,然後追问道:「现在战况如何?」「还……还没攻破鬼愁关,不过我军伤亡惨重……」
说到这里,地面又是一阵剧颤,众人皆东倒西歪,屋顶上的杂物掉下来更多,伴随着石层飞舞,整个屋子灰蒙蒙的,几乎无法视物。
听到鬼愁关还未攻破,何四方心里不由稍定,於是道:「黄副将何在?」「末将在此!」何四方身边的一个汉子忙稳住身形,跨步到他身前躬身道。
「本将命你率所有城中部队全部赶赴关口,誓死守住关口。」
「那这里……」
黄副将一脸敌意地看着南宫修智那一夥人,不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