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就在城南角,偏是偏了点,但是很安静的,我觉得比大庙要好。”
“哦,你说的夫子,是个和尚?”
黎丰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是不是,那是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大先生啦,头发长长的,爹,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
黎丰走近自己父亲,踮起脚双手框着嘴小声道。
“那姓计的大先生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白鹤,可有趣了,我今天其实就是追这小白鹤才找到那破寺庙的。”
黎平本来还皱着眉头,忽然听到黎丰这一句顿时微微一惊,赶忙问道。
“你说那先生姓计?”
计姓是个相当罕见的姓氏,至少在黎平这辈子接触过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姓计,而且还是个高人,见黎丰点头,又追问一句。
“那姓计的先生,头一个月十两,先生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拿钱给您的!”
计缘闻言大笑,这孩子其实蛮懂事的,估计以前学的那些礼教还是都记着的,只是选择性用罢了。
“哈哈哈,十两就好,过来,坐我边上。”
计缘拍了拍身边,招呼黎丰过来,后者快步走近计缘,扭捏了一下才坐到计缘身边隔着半个身位的地方。
看到这孩子有些扭捏矛盾的样子,计缘笑了下,再招呼一声。
“坐近一点。”
听到计缘这话,黎丰于是又往计缘身边挪了半个屁股,结果被计缘左手一揽,赶嘴直接把黎丰揽了过来。
黎丰有些兴奋和紧张,甚至微微脸红,但并不抗拒计缘的这种亲昵举动。
“夫子,今天就开始教了么?”
“不用叫我夫子,听不习惯,叫我先生好了,嗯,今天先不急教什么,一起看看书,这可不是在郡城能买到的书。”
计缘手中的书并非什么高明的天书,正是尹兆先的《群鸟论》,而小纸鹤此刻也落到了计缘的肩头。
黎丰一改在黎府时给黎家上下的印象,安安静静坐在计缘身边,听着计缘讲书,偶尔问点什么计缘也是耐心回答,有时候还和黎丰煞有其事地讨论,这也令院门位置的几个黎家家仆有些惊愕。
“少爷怎么……”
“怎么就和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啊……”
“是,是啊!”
几人讨论着的时候,一个家仆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伸手一摸是一些水渍,再一抬头,神情更是微微一愣。
“下雪了?”
“哎?”“真的啊!”
“这还远没入冬吧?”
几个家仆纷纷抬头,天空此刻正飘下来一朵朵雪花,虽然雪很小,但确实下雪了。
计缘将书放在膝上,手伸向屋檐外,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在手心,然后缓缓融化。
“入冬了?”
……
而天禹洲的一些地方,如今可享受不到什么宁静,在洲大陆西侧,漫长的西海岸的气候,在这个本该是秋季的时刻,已经结成了长长的冰封带。
以往哪怕在冬季,海岸都不太会大面积结冰,可如今是大片西海岸呈现万里冰封的状态,海边的渔民不光打不到鱼,更是饱受天寒地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