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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
宫中内殿,朝会刚刚散去不久,剧辛便连忙追赶而至。
“里面说,此不为议事之地!”卫峥只此一句话,剧辛闻言旋即应允,待得进入内殿,卫峥把所有的侍从逐一唤退下去并严厉警告之后方才看向剧辛说道:“此时非同小可,我应当立刻与季子亲自见一面。”
的确是非同小可,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否则一切布局非但付诸东流不说,还要赔了苏秦进去,这样的结果是卫峥绝对不能容许发生的。
“此事交给臣去安排。”剧辛想了想心中一动,便道:“不若离宫于淇水秘密召见?”
“不可——!”卫峥下意识的罢手,来回踱步而走之际自言自语道:“季子不能动,他不能随意离开驿站,否则随行而来的齐人会生猜忌,如若传到齐王耳目,季子危矣……还需我亲自去密见他,对——!就在今夜!”
好在朝歌城是卫峥的老巢,这一亩三分地想要促成此事就容易得多了。
……
另一边,苏秦离开朝歌宫廷之后如是回到馆驿休息。入夜之际苏秦忽然听到了敲门声,紧随而至便是店中伙计的声音传来:“先生,有一故人自从先生同门师弟,欲求见——!”
同门师弟?
此话一出,苏秦眼眸微闪,旋即起身小步快走而来,亲自打开大门,见一身穿斗笠的男子进入屋内,苏秦未曾看清面容,很快紧闭门阀便转身前来。
苏秦见其卸下风衣回望而来,卫峥的面容映入眼中,虽然白天在卫廷之上已然与之见面,但那是齐国之臣谒见卫国之君。
而今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君臣见面。
“臣……”
卫峥连忙罢手打住,苏秦即将脱口之言又一次倒入咽喉,两人就这样双双对案席地而坐,卫峥久久的凝视着苏秦,悠然点头,喃喃而道:“苏秦舌战齐廷……头悬梁、锥刺股早已名扬天下!”
“季子啊,你可知如此一来彻底得罪了田婴父子,如若一朝不慎……”卫峥无奈的摇头,答应了生间齐国,而今如此却将己置于死地。
苏秦移目别处而笑,再而向望卫峥便说道:“不论生间死间,苏秦必身陷其中,主公无需忧我,苏秦自有分寸。”
卫峥也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没想到苏秦“悬梁刺股”这一流传千古的事迹流,而今传天下竟是从齐廷之上传出,有这种决心的人都是认准一件事情脑袋比铁还硬。
事已至此,卫峥也不愿在这上面纠缠,此番密见时间紧迫,于是便问重点:“季子,依你所见这齐国新王如何?”
卫峥当然知道而今齐国之主便是后世所称的齐宣王,但身在其中唯有实际信息才最为可信。
“齐王有其父威王拓土强国之志向,亦有西进中原傲视天下之雄心,然与齐威王相比不及其雄略也。”苏秦只此简短的一句话说出了他个人对齐宣王的评价。
卫峥一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道:“有其父齐威王的雄心壮志,惟雄略棋差一筹,这新王成不了雄主做个明君倒也料无难事。”
“当是如此——!”苏秦很是赞同的说道。之所以评价齐国新王有雄心、雄志却无雄略,那是因为苏秦在临淄齐廷与齐王相处发现,其主过于仰赖朝臣,处事决断被臣子的言论影响颇大,如此君主不可能比得上其父“一鸣惊人”的齐威王。
而后世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齐宣王一死,齐闵王即位之后,孟尝君田文名震天下,在齐国更是出现齐人知齐国又孟尝君而不知有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