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看着左宫监走下殿台,接过了斥候的密报便呈上来,也不再理会匍匐跪地的老宗子,当即打开了信文,一看之下不禁面色微变,紧接着便是面露一闪即逝的精光。
但见国君收起了信文便面朝群臣言道:“退朝,太傅、丞相、百司长……留下入殿内议!”
朝会散,陈轸等一众近臣来到了内殿便看到卫峥手持那份信文而道:“秦王病重惨薨咸阳宫,谥惠王号,秦太子嬴荡即秦国大位以守孝一年,次年正式登基!”
“什么?”陈轸等人听到这个消息莫不大吃一惊,秦国一代雄主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实在让人感到唏嘘,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
秦,函谷关。
张仪以秦国之相代表秦王赢驷出使卫国集会孟门,恭贺卫峥行腊称王大典,而今再回秦境,一入函谷关却是发现守关的将士们都披麻戴孝,梁悬白绫,举国发丧的这一幕让张子一见,心中顿感沉重,于心不忍,瞬间便是怅然泪下。
入了咸阳城。张子仰望着城楼之上高悬这的白绫,老泪纵横不已:“张仪回来复命了,王上何故走的如此匆促,竟是不见张仪最后一面,王上……”
“相国,惠文王他……殁了!”来迎接者正是涕声泪下的樗里疾,张子从轺车上走下,两腿发软,要不是随行左右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要摔倒在地。
闻樗里疾之言,张子怅然若失自言:“惠文……仁恕中存,谓之惠;经天纬地,谓之文。”
这一年发生的第三件大事,秦国一代雄主,秦惠文王终于驾鹤西去,阳山大战之后,秦国历经五十年来首次惨败,上一次还是吴起率领魏武卒坐镇河西的时代,对于一心要带着秦国东出而霸天下的秦惠文王来说,这一次的惨败对他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
得知了噩耗,从此卧病不起,每每噩梦频频,饱受梦魇折磨,终于经不起消耗,撒手西去了。
张子对秦国新王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嬴荡生性好武,定会对秦国大策改弦更张,届时新王是否还会再用张仪?
张子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
夜里,秦相府邸。
得知张仪回秦,魏冉第一时间来访,而今身为秦国年轻有为的将领,魏冉对于张仪的知遇之恩并未忘却,此时此刻,借酒消愁的张仪的得知魏冉来了,索性便拉着一块共醉。
“秦国堪忧,张仪束手无策啊。”说罢,张子持青铜酒樽拂袖一饮而尽。
“秦国堪忧?相国多虑了,大秦自孝公变法以来,变法图强以韬光养晦,先王除甘、杜势力以力保新法,采纳相国横强大策,力行东出功成,征巴蜀以广国,虽有阳山大战惨败于卫国,却未曾伤我大秦根基,如今大秦虽不能说独霸天下,却也依旧傲视群雄啊,纵然新王登基改变国策,只要大秦根基在,却也无大碍、无忧尔。”
张子听闻魏冉此论,顿时拍案赞叹道:“危局之中,将军有如此见地,就知道老夫当初没看走眼。”
魏冉说道:“相国所虑也不无道理啊,秦国堪忧在于朝局不稳……唉,就拿相国你来说吧,新王登基不知是否还会留用相国呢。”
张子摇头苦笑的说道:“定然不会,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秦国怕是难容张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