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灯火将无艳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又显得很大,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人心中的魔鬼。
“喂,喂。”无艳轻唤两声,伸手在李杨面前连连晃了几下。
李杨如雕像般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正常的。
练功时本就要保持高度的专注,全心全意,心无杂念,甚至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才是最好的,期间不能受半点打扰。
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打扰,哪怕是轻轻碰一下,都有可能让人走火入魔,甚至当场死亡。
何况李杨在此基础上,还要去炼化药力,治疗内伤,比平常的练功状态还要危险。
一万两啊!
无艳心底被按下的念头再次升起,并且在确定李杨已经对外界事物没有知觉后,更是难以抑制的疯涨。
那把短剑还在,就在床边不远处。
无艳的手下意识伸过去,眼看就要拿起时
“梆梆。”敲门声又一次突兀响起。
吓得无艳一机灵,差点又躲回红衣裳之下。
“梆梆。”屋外的敲门声不停,还比刚才更加的急了。
同时响起福伯的声音,“李公子、李公子,您在吗?那药效果怎么样?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我这里还有别的几种,您可以试试。”
“该死的老头,刚才怎么不说,还跑来问二遍。”
无艳嘴里咒骂一声,心虚的看了一眼李杨,心想自己是该放弃杀李杨逃走,还是想个什么办法,先打发走门外的福伯再下杀手。
可还没等无艳想出个所以然,门却“嘭”一声巨响,被硬生生撞开了。
福伯冲了进来。
“你,谁让你进来的?!”
措不及防的无艳是又怒又惊,几乎瞬间拿起了那把短剑,跃下卧榻,都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就冲向福伯,要来个杀人灭口。
福伯没有动。
直到无艳持短剑彻底近身时,倏然向前踏出一步,来到无艳身侧,一记手刀十分精准的砍中无艳持短剑的右手腕部。
“咣当。”短剑掉落地上。
无艳左手捂着彻底麻痹的右手腕部,蹭蹭蹭后退几大步,满脸骇然之色。
西门吹雪家的一个家奴,竟然也有这样的武功!
而一招便卸掉无艳兵器的福伯,却显得很淡定,将屋内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榻上依然沉浸在运功炼化药力状态的李杨身上,嘴角扬起一个蔑笑。
“果真是色中饿鬼,放过一个要杀自己的女人不说,居然还在练功时,任由其待在身边,看来我就算不出面,你也是难逃一死。”
他的声音竟然变了。
再也没有往日的恭卑和苍老,充满桀骜和杀气。
尤其他还知道无艳刺杀李杨的事,明明这件事今日才发生,当事人双方完全没有时间去散播消息,那么能有时间知道这件事的人会是……
无艳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
“难道你是我们组织的人,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
“嗯?”福伯冷眼瞥了过来。
无艳顿时闭上嘴,有些结巴道:“大,……大家都是自己人,大不了我退出,把……把他的人头让给你,一万两,我不要了。”
“谁和你是自己人。”福伯不屑道。
那赤裸诱人的女子身躯,竟无法动摇他眼中的不屑半分,反而使他眼中的不屑之色更重了。
“蠢女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杀李杨。”
“那是谁?”无艳一边说着,一边脚下后退,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冰冷的墙壁,刺激得无艳的肌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说呢?”福伯迈开步子,朝无艳走去。
光是这幅样子就已然说明了一切。
“是……我?!”无艳不敢置信的叫道,身子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问阎王爷去吧。”福伯眼中闪烁着戏谑和残忍的光,明明都要杀人了,却不肯说出理由,明明是他挑起的话头,到结尾却不说了。
就像猫玩老鼠,不管猫玩的多开心多高兴,最后还是要吃掉老鼠的。
这时,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一道熟悉却又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犹如黑夜中的一道霹雳,吓得正要杀人和被杀的福伯、无艳齐齐僵住。
这声音赫然是
……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