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嗯,味道不错。”
“那可不,我这可是地道的祖传手艺,山东煎饼。”
“不错不错。”
瞧这厮,还聊上了。
那悠闲的模样,仿佛已将情儿的阵阵叮嘱,抛在脑后。
吃干抹净,满足的拍了拍肚子,付过钱后,李杨才不紧不慢的向城外走去,那样子,就像是早起上学的学生,非要拖延到上课铃声响起前,最后一秒才到场。
当走过菜市口时,
“杀人了,杀人了……”一个个路人,聚集在菜市口,将菜市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李杨本要往城外走的脚步,一拐,又跑到菜市口凑热闹去了。
“别挤呀。”
“后面的别挤。”
“说你呢,挤什么挤。”
李杨就跟没听见似的,犹如一条滑溜的泥鳅,九浅一深,钻过人群,到了前排。
抬头,向行刑台上看去。
满是斑驳污迹的行刑台,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鲜血的洗礼,此刻,台上又站上了犯人,乌压压的,一眼看去,竟然看不出有多少。
“一、二、三……”李杨挨个数了起来。
整整三十八人。
这还是因为台上空间被站满了,在台下仍然站着一大群犯人,台上台下加起来,估摸八九十人,看那样子,显然是要分批上台进行处决。
这么多人?
不仅这么多人,这些要处决的犯人里,还有牙牙学语的孩子、头发花白的老人、年轻漂亮的少女……老少妇孺,男男女女,简直像是一个大家族。
李杨不免有些吃惊,拉着旁边人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下子要杀这么多?”
“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可都是犯了谋逆大罪的,听说是什么什么王。”
“平南王?”李杨一下就想到了平南王。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啧啧,真搞不懂这些王爷们是怎么想的,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那么好,都封王封侯了,还造什么反?这下好了,满门斩首,听说死的人,远不止眼前这些,眼前这些不过就是平南王,和平南王的王妃、妾室、父母、孩子、家人等,特意押送进京,斩首示众的,那些在南疆就地处决的,不知道有多少。”
旁边一人也凑起热闹,“这个我也听说了,听说朝廷还就近抽调了其他地区的军队,赶赴南疆镇压,又是收兵权,又是抓捕谋逆同党,据说死了不少人。”
“我还听说,朝廷在平南王府里查抄出无数金银钱财,同时还有足以武装十万大军的器械军备,尤其还查抄出龙袍、王冕……这平南王还没造反成功呢,居然连登基用的龙袍都做好了,真可笑啊。”
……听着周围路人的话,李杨逐渐陷入沉默。
同情吗?
当然不是,人家造反事败,咎由自取,有什么可同情的。
只是眼前这八九十人,孩子老人一大堆,一下都要杀死,说没点不忍心,那是不可能的,何况,李杨自己也是这场谋逆的参与者,现在看着其他参与者被处决,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午时三刻已到,台下罪臣,可还有话说?”监斩官例行公事的问道。
平南王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即使穿着囚衣,披头散发,也照样能看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王侯气质。
他没有涕泪纵横的大喊冤枉,而是昂起头,恨声道:“成王败寇,本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怜我儿,孤身进京谋大业,何等的英勇,最后却落得尸骨无存。”
“临死还不知悔改,行刑!”监斩官冷声道,一把将令牌丢了出去。
刽子手举起酒碗,猛喝一大口,又“噗”的一声,喷在手里的刀上,举起刀,走向平南王……
李杨并没有再继续往下看。
转身,穿过拥挤的人群,任凭身后的邢台上,人头落地声、哭声、叫声震天……
这么好的天气,还是少看点血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