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邺的照料下,夏如嫣的小日子过得颇为舒坦,云邺虽是个糙爷们儿,对待自己上心的人却要多出几分仔细,他别的搞不懂,就牢牢记着刘副将说的几个要点,保暖、不沾凉水、不吃生冷、多卧床休息。
所以这几日夏如嫣都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精贵了起来,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连衣服云邺也不让她洗,虽说如此,但换下来的月事带却不能不洗,不然那些带血的东西也没地方搁不是,所以夏如嫣还是趁白日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溪边清洗,但脏衣服就没再管了,只放木盆里堆着,打算等小日子过了再洗。
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睡着以后,本想去溪边洗澡的云邺不经意瞥见角落盖着的木盆,也不知怎么想的,竟顺手端了出去,于是月黑风高的夜晚,小溪边就见个高大的身影蹲在那儿搓衣裳,因着夏如嫣的裤子上沾了点血迹,云邺好一阵猛搓,他力气生来就大,加上刻意使了劲儿,搓着搓着就听见滋啦一声响。
夏如嫣的裤子,被他给搓破了。
好在夏如嫣穿的是军中配给的衣裤,只是她拿回来自己改了下尺寸,云邺面色淡定地挖了个坑将破掉的裤子埋起来,再把其余的衣裳洗干净,当然,这回他放轻了力道。洗完衣服他才开始洗澡,等一切做完之后把衣服晾好,他找到分发衣物的管事重新领了套最小号的衣裤,这才慢悠悠地回营帐去了。
虽然多了这么个小插曲,但云邺对夏如嫣照顾得确实用心,以至于夏如嫣十分感动,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失落,这样的情绪落差使她反而不如往常那样活泼,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少。
云邺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但他只以为她是因癸水而不舒服,并未朝别的地方想,只是对夏如嫣的照顾更细心了些,这反倒又引得她心情更加复杂了几分。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云邺终于觉出点不对劲儿了,但这几日他都在忙着跟乱党周旋,今日恰好是最关键的一天,他便想着等今天事情告一段落,晚上再寻机会和她谈谈。
他在中军大帐里等候消息的时候,夏如嫣自然也陪伴在侧,营帐内气氛凝重,几名将领都没说话,夏如嫣只偶尔替他们添上茶水,其余时间都安安静静呆在一旁。
就在云邺喝光第三壶茶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门帘掀起,定远将军朱季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容,冲云邺抱拳单膝跪地,朗声道:“属下幸不辱命!不仅歼灭乱党三千人马,还意外劫到了他们的粮草!”
云邺大喜,上前将他扶起,口中连道辛苦,朱季又笑道:“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回能如此顺利多亏了刘副将的妹妹!”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走进来一名女将,长身玉立,面容清秀,穿着一身铠甲,端的是英姿飒爽,刘副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道:“婷儿,你怎么来了?”
那女将先冲云邺行了个礼,然后才对刘副将道:“大哥,我是调任过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她对刘副将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封任命书交到云邺手里,然后用崇敬而专注的眼神看着云邺道:“云大哥,好久不见。”
夏如嫣一听这个称呼就愣了愣,这女将既是云邺的下属,应当称他云将军才是,怎会叫得如此亲昵?
她再一看那女将的眼神,分明含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夏如嫣顿时了悟,原来是倾慕将军的人啊……
她心里都还没来得及溢出酸味,就听云邺语气冷硬地道:“刘校尉,既然你调令过来那便是我的下属,于公,你该称我一声将军,于私,我跟你也没有熟到能以兄妹相称的地步,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下回再犯便按以下犯上论处。”
刘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咬了咬唇,有些不服气地想说些什么,刘副将立马将她拉到一边,对云邺陪着笑脸道:“将军,我好久没见我家妹子了,这就先带她回去说说话,先告退了。”
等他将刘婷生拉硬拽带走,营帐里的气氛才缓和起来,云邺听定远将军朱季仔细汇报了这次的战况,得知粮草原来是刘婷的功劳,朱季有心为刘婷说情,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云邺抬手制止。
“她的事情你不要再说,我这人公私分明,就算再不喜她也不会抹灭她的功劳。”
朱季哑然,刘婷从小在军中长大,和他关系很不错,他们这一群人都知道刘婷喜欢云邺,也明里暗里制造过几次机会,但云邺对刘婷从来都不假辞色,他本来想劝云邺对刘婷和善些,可云邺这一句成功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饶是心里再多劝人的词儿也说不出口了,只得作罢。
事情谈完云邺带着夏如嫣出了中军大帐,回到营帐他见夏如嫣坐到床边开始做针线活,想了想道:“那个刘婷。”
“嗯?”
夏如嫣抬头,云邺解释道:“那个刘婷,我很不喜欢她,她是刘副将的妹妹,也不知怎的脸皮那么厚,老喜欢跟我套近乎,但我向来都不稀
得搭理她。”
他说完见夏如嫣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咳了一声道:“所以…你别误会,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其实夏如嫣哪里是不明白他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罢了,现在他补了这句,她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云邺看见她发红的耳朵尖,知道她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看她羞答答的样子一时心里痒得很,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做什么,心想等晚上庆功宴过后再和她好好谈谈,问问她这几日怎么这么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