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梁思礼高脚杯往前一递就碰到了华安的茶杯上,笑的狡黠,“我们梁家人的酒量都是商业机密,多少人望着。”
那天如果不是钟亦还记着要去听张行止的课,估计他们三个能在包厢里边喝边聊,一直磨叽到把晚餐也解决了。
梁思礼被钟亦叉出去的时候都还特别不满,一个劲的给华安埋怨他扫兴,说他最近跟中了邪一样,还每天跟人聊起微信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算上没来的丁润年,十年前钟亦就是四人里块头最小的,这会儿自然也还是。
他推着肩上的人便搡向了华安的方向,原模原样就把话头还给他了,一点亏不吃:“吃了秤砣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年发福了。”
临到车边,华安看着特地绕到后座的好友,问:“还是不坐副驾驶吗?”
钟亦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就长腿一跨坐进了后排:“让梁思礼陪你坐前面。”
“嘁。”虽然梁思礼才是他们几个里盐吃的最多的,但通常他都是最宝气的那个就是了,一坐进副驾驶就再次开始给华安打小报告,故意扬声道,“钟老师哪不坐副驾驶啊,他就是不坐咱们的副驾驶,上次人小情人送回家,那副驾驶坐的可是稳稳当当。”
虽然餐桌上就三五不时听梁思礼说了不少,但一直到这里华安才对钟亦的相好提起了兴趣:“这次换了谁?”
梁思礼啧啧直摇头:“换口味了,搞了个大学老师,现在还赶着去听人家上课呢,生怕迟到。”
“大学老师怎么了,我就是大学老师啊,钟亦自己也是。”华安揶揄,“我看你就是第一次见钟亦对谁这么上心,嫉妒了。”
钟亦立马反唇相讥:“别管他,玩大学生玩的脑子不太行了。”
“哈?我想不开嫉妒什么不好嫉妒这个?”梁思礼嗤笑,“他我还不知道吗,顶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连人家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总您说的是您自己吧。”
“我是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也干净不了。”
“不对,是只要我不是个好东西,你就别想干净。”
“梁思礼,知道为什么我没跟老华一样脾气平和下来吗,就是因为跟你待多了。”
华安车开了一路,就听两人掐了一路,当真是和几人刚认识那会儿一点没变。
是一直到达目的地了,华安才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你们俩斗了十年的嘴也还没斗腻也是挺厉害。”
“所以我脾气臭跟谁都没关系,就赖他。”钟亦说着就要下车,看着时间现在过去还能提前一点。
结果他还没走几步就被梁思礼又缠上来了,左一步右一步的闹着也要一起跟过去听。
这么大个人钟亦也不能让华安直接揣兜里带走,随着时间离上课越来越近,钟亦无可奈何才开始拖着尾巴就往教学楼赶。
结果这个尾巴还特别不安生,走路非要挤着挨着、并着他的肩走就算了,一张嘴还不消停,在钟亦耳边滴滴了一路,烦的钟亦险些掉头回去喊门口的保安叔叔把人拖走。
虽然梁思礼不承认华安其实说的一点不错,但他就是故意的,热流钟亦都迟到的眼睛不眨一下,现在为了赶去听一个小情人的课竟然这么上心?
本还一点不把张行止放在眼里的梁总突然就不得劲上了。
“你看现在路上都看不到人,这年头大学生不迟到就不错了,你提前去这么早做什么。”梁思礼吐槽,“说不定那个榆木疙瘩自己都还没到。”
钟亦脚下丝毫不停,几级台阶上的飞快:“杨幼安呢?你来都来了,不如陪陪他。”
梁思礼咧嘴:“他就是这节课啊,我陪他也跟你顺路。”
“让他回头加一下我微信。”钟亦从楼梯间一拐进走道就看到了b202的牌子,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噤了声,“好通知他让他到校门口……”
紧随其后的梁思礼正准备问到门口干吗就越过钟亦看到了门里的情景,一句话登时也哽在了嗓子眼里。
空空荡荡的教室里窗帘紧闭,外面刺目的光亮被遮蔽成了浓浓的昏黄,似有若无地打在角落里姿势亲昵的两人身上。
其中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微微驼着背,专注地为站在他身前纤细柔美的青年解着衬衫纽扣,深邃的面部轮廓被橙色点亮,泛着静谧又微妙的幽光。
换作平时,此情此景饶是钟亦也要夸上一句。
当然,前提是如果对象不是这两个人的话。
张行止一听到教室外的响动便扭过了头,跟着一起望过去的,还有他身前的杨幼安,小孩一看清门口来人是谁便直接傻了眼。
四人目目而对,相觑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