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最开始还以为是你想给我个惊喜。”老太太言辞犀利,“所以怎么了?他钟亦一边打着擦边球的喜欢我亲孙,一边又舍得让我亲孙去冒险,我这个当奶奶的,连个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张行止哑然:“阿奶,我是专业的,我的工作就是拍摄,钟亦不是……”
老太太的音调瞬间拔高:“你爸妈、幺儿他爸妈,哪个不是圈里鼎鼎大名的?不也全折在那一个没回来吗!”
张行止的嗓子眼忽然就堵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他阿奶为他爸妈的事故多说一句,时间一久,好像老太太心胸宽阔,对大生大死看得很开就成了理所当然,可正如她先前问自己和钟亦的,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得开。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老太太的情绪是重新稳定下来,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愈发不饶人:“我就应该在阿亦出门的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让你知道了也赶不过去,只能惦记着干着急。”
张行止心脏陡然一紧。
老太太:“难受吗?我现在就是你这种感觉,知道你要去阿尔尼迈了,就跟你知道阿亦一个人过栈道一样。你以为阿亦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出去找你?那孩子比你精多了,也就看着薄情。”
张行止当时就怔住了,然后听他阿奶说,钟亦是为了让她心里舒服点,才专门提出来的,这要她怎么拦?
张行止刚挂电话,人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闹。
其中属王寺恒那个扑棱蛾子折腾的最起劲,仗着跟人关系好,盯着人家的照片一个劲的滴滴:“这模特的衣服是你亲自搭的?人家模特真的没被你丑到当场罢工吗?”
全班哄笑。
张行止站在门口扫了眼电子屏上的照片,模特身上是很经典的红配绿,剪裁设计都没什么问题,估计实物还不错,只是因为曝光和白平衡没调好才拍成了这样。
但钟亦不一样,他顶头就反问了王寺恒一句:“你是觉得他给模特的衣服配色很丑吗?”
王寺恒一点没委婉:“这还不丑?”
钟亦顿了一下,扔了一句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话:“你知道你第一次课堂作业为什么能拿满分吗?”
王寺恒:“交一张最好看的照片?那个大家不都是满分吗。”
钟亦眨眼:“但我给你们满分,显然不因为我觉得你们的照片有多好看,更不因为你们比那些没来的多了坐在教室这道程序,单纯只是你们给了我一个正确的答案而已。”
说着,钟亦提问:“还记得我当时布置的题目是什么?”
王寺恒愣了一下,开始呆呆地回想、重复:“交一张我们觉得的,最好看的照……嗷!”
限定词一加进来,所有孩子立马顿悟了。
钟亦笑了:“你看,我的要求是你们觉得好看的照片,所以你们既然交给我了,就一定是你们觉得好看的,跟我的感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该给你们满分啊。”
这通话砸下来,孩子们的眼神瞬间就迷离了,有种好像知道钟老师想教他们什么,但一时半会又没能捅破那层玻璃纸的感觉,只有靠在门口的张行止忽得会心一笑。
结果他唇边的弧度才刚冒出点苗头,钟亦就在里面点他名字了:“要不张老师来帮我接着说?你们说你们张老师怎么总爱干在门口罚站的活呢。”
孩子们这才发现门口还杵着个人,明显已经听候多时了。
接收到大家的目光,张行止的面色蓦然回归冷漠,强行装作无事发生过,“我还在生气”几个大字就写在脸上。
钟亦无奈地冲孩子们耸了耸肩,道:“张老师好像拒绝了我的邀请哦,那好吧,那我自己来吧。”
这就是没戴眼镜都能听出他们钟老师话里的宠溺,19摄影全体又一次怀疑自己被这两人前面的吵架骗狗杀了。
但钟亦已经开始了。
“丑跟美没有绝对,你可以说一个东西不合你的审美,但你没必要去攻击人家丑。”说着,钟亦就拿王寺恒开了刀,“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王寺恒你今天说了人家红配绿丑,那你接下来一辈子,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把红跟绿搭在一起了,因为你说了人家丑啊,你总不能双标吧?”
一时间,全班愕然,简简单单一转弯,猝不及防便上升到了一辈子的高度。
“让人知道了,人还得嘲笑你。”钟亦笑吟吟地看向王寺恒道,“是这个道理吧班长?”
王寺恒人都傻了,呐呐应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今天说了人家这个配色丑,明天又说了另一个配色丑,这样下去你给自己还剩了几种配色方案?”钟亦收回目光,下结论道,“所以你们永远要记得,在你们说别人不好的时候,除非你们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挨上那个东西一点边,否则你diss别人,就是在局限你们自己,明白了吗?”
“don’t judge.”
19摄影全体再次o型嘴。
门口的张行止瞬间就想到了杨幼安,也是到这里他才猛然发现,原来那些点评式的话确实全都是梁思礼说的。
钟亦从不评价,只下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
抱歉,从昨天一直到今天封城都特别心不在焉,武汉的情况真的很糟,我们小区已经倒了一个了,今天下午回家又正好碰见从我家方向开出来的救护车,接下来都不会出门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不是封城了外面就安全了,我们都好好保护自己。
明天会休息一天调整状态,跟大家约25号中午十二点见,钟老师和张老师的故事还要慢慢转达给大家,不会出事的,大家放心。
谢谢叨叨的小长评,谢谢霸王票和营养液,爱你们。